说了这话之后,便见到刚才带他进来的那黑西服壮年男子走了过来,而在他手中此刻则端着一个托盘,盘上放着一叠钱,银行的纸封还没有解开,应该是整整一万元。
这时,只听黑西服男子道:“方先生,辛苦你来这一趟,这是我们老板给你的谢仪。”
无论镜后的那老板还是他手下这名黑西服男子在说话间都甚是有礼,让人很难把他们和邪气的行径联系起来,但方宝知道,镜后那人必定就是幕后的指挥者,叶化龙口中的大恶人,可惜他根本没有办法去看到此人的真面目,甚至连声音也无法判别,到底是不是那天狼张浩天,实在还是一个谜团。
虽然心有遗憾,但此刻却不得不走,他也不客气,收下了那一万元,便跟着黑西服男子出去了,当然,在出屋之前,又被系上了那黑布带。
……
五天之后,沈阳的黑道上有了一件大事,那就是本地当初势力最大的大哥叶化龙宣布金盆洗手,从此解散兄弟,退出江湖,绝对再不过问黑道之事,而且将离开沈阳,到南方去寄情山水,甚至终老都不一定。
叶化龙是当日没有在那面血狼旗上盖血指印的四名老大中唯一的幸存者,真鼎茶楼与长生大酒楼他已经交出来了,而且又宣布了金盆洗手退出江湖,这条命应该已经保住了。
到了这一天,叶化龙把已经改名的“东旭大酒楼”包了下来,宴请所有的朋友和员工,对外的名义当然不是金盆洗手,而是宣布退休。
方宝是叶化龙过去的员工,而且任了一个小职位,便也在邀请之列,而他也想跟叶化龙说说那天去见那个大恶人的情况,不过要看有机会没有。
中午的时候,方宝和姜子英及林芳一起去赴宴了,“东旭大酒楼”此刻好生的热闹,当他们到达的时候,三层楼近两百桌已经快坐满了,三人就在一楼大厅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下午时分,宴席开始,大多数人不知道叶化龙“退休”的内幕,自然是觥斛交错,欢闹一堂,吃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方宝正在想着该怎么找机会去与叶化龙说话,就见到叶化龙端着一个酒杯走进了大厅。
大厅里足有七十桌席,叶化龙每一桌只略略表示了一下便走开了,只是遇到熟人会说上一两句话,渐渐地向着方宝他们这一桌而来。
方宝这一桌坐的全是叶化龙过去的员工,见到他走来,赶紧都主动站起举起了杯。
叶化龙有意无意的走到了方宝的旁边,就像和别的桌一样,举起了酒杯,感谢大家多年来对他在工作上的支持,当微沾了一口酒后,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拍着方宝的肩头道:“方宝,你的长嘴壶功夫练得不错,好好的修习,来日一定会超过你师父的,来,咱们单独喝一个。”
方宝明白他有话要给自己说,当下就上前一步,靠近了他,一边微笑,一边低声道:“叶老板,那人已经让我去表演了,但他隔着玻璃,而且用了变声器,我没有办法判断裏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张浩天。”
叶化龙闻言,眼神中掠过了一线失望之色,但并没有表露出来,脸上也带着笑,低声道:“这个大恶人的行踪举止越鬼祟,疑点就越大,这次我金盆洗手南下,准备去广东一趟,过去天狼还有一些手下在那边,有可能知道这事的内幕,我去打听打听,你继续在这裏替我留意着,拜托了。”
说到“拜托了”三个字,他举起了酒杯,把裏面的酒全部喝了下去,显然是诚挚之言。
说实话,这事与方宝的确没有多少的相关,但是,他对这事充满了好奇,就算叶化龙不拜托自己,他也想继续查下去,要知道,就像叶化龙所说,对方的这次行动似乎充满了野心,目前虽然只是想控制沈阳黑道,但意图绝对不仅如此,有可能会指向整个北方甚至全国,他也算道上中人,迟早难以独善其身,还不如事前就严密观察着,然后制定出生存发展的策略来。
于是,他向着叶化龙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把手中的酒喝了下去。
叶化龙并没在这裏久呆,便转身去敬别的人去了,而方宝就坐下与同桌的人继续喝酒。
……
大约二十分钟之后,方宝正在和坐在对面的一人相互敬酒,就见到他忽然站了起来,在往自己的身后张望,但赶紧回身瞧去,却见到许多桌的人都站了起来,在前面密密麻麻的围了一个大圈,不时有人发出了惊呼,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方宝立刻有了不祥的预感,离开了座位,匆匆的向前而去,并挤入了那些围观的人群之中。
当他挤到了前面,顿时见到了一个场景,几个男子正抬着一个人慌慌忙忙的往外面跑,而看那被抬着人的衣服身形,正是刚才还在和他喝酒谈话的叶化龙。
心中一惊,方宝连忙问旁边的人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这时旁边有一个中年妇女道:“叶老板刚才喝着酒忽然捂着胸倒下去了,好像得了什么疾病,上天保佑,希望他没事才好,这些年他对我们这些人真的不错,难得遇到这样的好老板。”
叶化龙迟不病早不病,偏偏在今天的宴席上来发病,实在是一件非常蹊跷的事,方宝感觉不对劲儿,心裏沉甸甸的,但此时此刻,也别无其它帮叶化龙的办法,只好回到了座位上。
既然主人出了事,客人也没有了趣,这顿宴席便不欢而散,但很多人向医院而去,叶化龙虽然是从黑道混上来的,但爽直公道,无论对道上的兄弟还是员工都非常好,这次忽然发病倒地,大家自然替他担心。
方宝没有去医院,而是回到了“东旭”茶楼,默默地等待着医院那边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