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江牧野好奇心大起,蹲下仔细观察,才发现清澈的潭底一侧,有一个不大的圆洞,这些鱼都钻进了那裏面。
狡兔三窟,滑鱼一巢?江牧野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洞中应该是活水,那洞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有了这个发现,江牧野觉得这整座清幽的山谷更加的神秘。
不过没时间细想,再不下手,唯一的一条黑鱼也要溜了。江牧野跳入潭中,这次是有备而来,悄悄的潜入水底,双手顺着黑鱼游动的水势,牵住衣角。
嗖,哗啦啦。在闭气到极限的时候,时机到了。眼明手快,速如飞箭。江牧野提着被稳稳的缠绕在T恤中的黑鱼,冲出了水面,跟着连衣服带鱼一起甩到了岸上。
他自己则游到潭边,和刚才那样抓住小树,一用力,飞身上岸。
呃……,这时候,他才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从刚才第一次上来,就有了这种特别的感觉,浑身轻盈有力,耳聪目明。刚才捉鱼时的迅捷,对以往的他来说,根本不可能。
是这潭水?江牧野很快意识到原因,捧水又喝了几大口,更觉得浑身清透,之前的疲劳一扫而空。
洗髓伐毛,仙灵之水?恐怕多喝个几年这样的水,就要成武林高手了,不过在这画境谷底,也没有对手,难道要做一辈子独孤求败。
思维在幻想中扯淡的时候,江牧野心花怒放。
不过更心花怒放的是,硕大的一条黑鱼就在眼前扑腾,虽然肚中的饥饿已经因为身体的改变不那么明显了,但是口中的馋虫仍旧在引诱着他煮了这条鱼。
火啊,火啊,我要火啊。比起钻木取火,江牧野还是决定去那间茅屋一探究竟。
“请问有人在吗?”数分钟后,彬彬有礼的江牧野兜着鱼出现在茅屋正院的篱笆门前。所以这么礼貌,因为江牧野感觉,这样神秘的地方,这样神秘的茅屋,很可能住着某位世外高人。
高人嘛,有些和蔼慈祥,有些脾气古怪,如果遇见个脾气古怪的,擅闯的后果,很可能是被捉了当人肉药引,那可就冤了。
半晌无人应答,江牧野想,这裏如此古色古香,又是古画,不如换一种说法:“晚生迷路至此,劳烦问一下,此处可有人否?”
仍旧没人回答,江牧野又来了一句:“Exceuseme,Isanyonehere?”
“咕噜……”江牧野的馋虫在叫。
“嘭!”一脚踹过去,锁着篱笆门的树藤脱落,江牧野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
茅屋的门是半掩着的,即使没开,已经破了院门的江牧野也不会再罗嗦了,随意看了看院落中散落的寻常农家用具,他就进了屋里,裏面不大,却隔开两间。
外间是一张大灶台,台上放置着锅碗瓢盆筷,各色俱全。里间是光溜溜的床和枕。
让江牧野感觉牛叉的是,这屋子虽是木制,但屋里的东西,从灶具到睡榻,全部是石头做的,而且所有的东西摸上去,都冰凉彻骨。夏天用倒正合适,冬天用的话,那不是要吃冷饭,睡冻床了。
高人就是高人,不知道高人用什么生火。江牧野念叨着,终于在外屋的角落发现了两个东西,虽然从没见过,但是他猜的出那玩意就是生火的镰刀火石。
比钻木取火先进多了,江牧野没考虑是否会用,他觉得一个二十的小伙子,怎么也不会比古时候的人蠢。
很快,从院外的林间抱来散落的干柴树枝。野炊,是江牧野众多玩的精通中的一样,院中支起了烤架,串上大黑鱼,生火成功,就这么让它烤着。
扒光了自己,晾上衣裤的江牧野哼着歌儿,乐滋滋的坐在院里,等待美食出炉。
刚才一直没注意这个农家小院,现在才有空仔细看看,发现南侧有一块长方形的地,大约半分左右,一共分成了十二方块。
茅屋的石墙上靠着一把锄头,锄头的旁边挂着奇怪的梭形竹篾篓,也不知有什么用。
这个高人更像是农夫啊,江牧野想着,时不时转动一下烤架,鱼肚子的油滴下来,发出吱吱的响。
蓦然间,江牧野发现天快黑了。在进入画境以后,从未有过的孤独感也随着天色的变化从心底滋生出来。
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江牧野郁闷的仰天长啸,我靠的声音传了老远,只有远山之上几声悠长的雕鸣作为回应。
刚靠完,烤鱼的香味也适时的飘进了鼻子。
数分钟之后,江牧野吃到了他人生的二十个年头里最好吃的鱼,鱼肉嫩滑,虽没有任何的调料,却异常的纯润鲜香。
他以为,就是全世界最顶级的厨师也无法烹饪出来这样的味道。
江牧野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吃掉了,十几分钟之后,硕大的黑鱼只剩下干干净净的鱼骨。
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江牧野十分满足。
他想起当初怎么会喜欢四号门外小鱼庄的厨师做的鱼头汤。接着又一想就明白了,这就好似他会觉得小鱼庄里的女服务员很漂亮,而并不觉得某个漂亮的空姐很漂亮一样。
那是因为女服务员在地上,而空姐在天上。如果有一天他也到了天上,那他就会和现在一样,感觉地上的女服务员很难看了。
现在他已经吃到了天上的美味,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天上的美女呢?
穿上干透的衣裤,躺在空旷幽香的土地上,像李逍遥一样,嘴裏叼着根草,翘着腿看着初升的星月,脑子里想起了漂亮姑娘,他终于明白,这就叫做饱暖思淫欲。
思过了头,思出了轻微而匀长的喘息声,江牧野就这么睡着了。
梦中,他的身体时而冰凉,时而滚热,可并没有丝毫的难受,感觉还挺舒服。不知不觉一觉醒来,天已大亮。迷糊间听到耳边闹哄哄的,猛然发觉脑袋边的草长了数寸,周围还长满了竹子。
江牧野吓了一跳,以为画境发生了什么异变,急忙起身一看,自己正站在墨都大学的冶园竹林中,眼前的这根竹子上还粘着那个挂画的胶鈎,只是那幅古画已经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