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啊,小菜,这就是蒋老师。”江牧野热情异常,一把拽过苏小菜,完全看不出一点平日对任何事情都缺乏兴趣的样子,苏小菜却因为初次面对蒋芸,非常客气礼貌,她微笑的喊了声:“蒋老师……”接着就走到近前,继续说:“麻烦老师了。”
“别这么生分,虽然我是老师,可我也大不了你们多少,随意一些,这么客气没法教学了,摆谱的老师和过度礼貌的学生一样,我都不喜欢。”蒋芸的开场白不仅让苏小菜放松了不少,也让江牧野对蒋芸又有了新的看法。
“就是就是,两位聊着,我这个五音不全的就不打扰了。”江牧野说了一句就嘻嘻哈哈的退出了教室。
蒋芸想笑又没有笑的问苏小菜:“这个江牧野一直都这样么?”
苏小菜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有时候是吧,看起来猥琐,其实很善良的。”
蒋芸不置可否,说:“我说是他的热情呢。”
“这个啊,很少,他这个人总是挺懒的,不大喜欢管事。”苏小菜如实说,不过这几句聊天让她也减少了拘束,自然起来。
蒋芸听了苏小菜的回答,忽然笑了,“看起来他似乎不怎么配你,不过他对你很好呢,你们是恋人吧。”
“呃……”苏小菜脸色一红,蒋芸意料之中,这个小姑娘很害羞呢,她心裏想着,却没想到苏小菜停了一会,又认真的说:“嗯,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他很善良,人很好,所以我喜欢他,以前我以为只是因为感激他才喜欢他,后来我知道不是那样,所以没有什么般配不般配,我只知道我们之间相互喜欢,就是爱情了。”
听完苏小菜的话,蒋芸诧异了,原以为这个小姑娘是不敢说话的,想不到忽然间却说的这么调理清晰,又这么坚定,看来这个女孩子对爱情很执着呢。
“是不是看多了爱情剧集,才这样想的呢?”蒋芸又问:“等你毕业了,你会明白很多现实的,相信爱情但是不要亲信爱情,这是我的想法。”蒋芸似乎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所以她希望苏小菜不要和自己以前那样傻。
“没有,我没有看过什么剧集,我小时候住在山里,后来到了县城上高中,更没有时间看这些了,我家很穷,我必须要努力学习,让爷爷和大哥生活好起来。”苏小菜的眼睛没有了怯意,她就这么真诚的看着蒋芸说:“我也不知道什么现实,我相信我和江牧野都能够生活的快乐,我们都念了四年的大学,又怎么会被现实压垮呢?他有能力,我也有,至于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我并不在乎,只要我们快乐就好,相对来说我更喜欢惬意的田园生活,就像现在,我和南南还有他一起,种种菜,养养花草,很像山里的生活。”
说到最后苏小菜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似乎是在回忆,蒋芸这一次算是彻底的惊讶了,她没有想过还有苏小菜这样的女孩子,虽然她自己一直在坚守着什么,可是和苏小菜比起来,似乎自己的坚守并不像自己认为的那么高尚,因为这种高尚里还带着一些高傲,甚至有些酸腐的高傲。
苏小菜只是有什么说什么,她一向如此,只是不了解她的人都不会察觉到她外柔内刚的性格,蒋芸就是如此。而此刻苏小菜当然也不知道蒋芸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说完了,蒋芸就愣在那里了,于是等了一会,就轻声的喊了两句:“蒋老师?蒋老师怎么了?”
“啊……”蒋芸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没什么……,听说你很会唱山歌,先唱一个基调,我给你伴奏,听听你的音色和音准。”显然她在立即岔开话题,她不愿意让学生看到自己的失态。
苏小菜见蒋芸说的这么专业又要给自己伴奏,一下子又有点紧张起来,脸上的红晕更浓了。
到底还是个害羞的孩子,蒋芸笑了笑,说:“没关系,就当做是在山里唱那样,反正就我们两个人。”
苏小菜用力点了点头,既然报名了,就要认真唱下去,她自小就是这样一个执着的人,就好像她认准了米南是朋友,认准了江牧野是爱的人一样,永远不变了。
苏小菜清了清嗓子,开始演唱起来,头几句还有些生涩,随着长调的深入,越来越圆润流畅,在这样一间教室里,还带着一些回响,真如天籁之音,听得蒋芸都全情投入了。苏小菜唱到一半,她已经情不自禁的开始伴奏,山歌的曲调并不难,只是多几个转折,对于蒋芸来说非常容易,所以很自然的就弹了起来,钢琴配上苏小菜悠然婉转的嗓子,如果不是现在艺术系的这层排练楼里都没有人,恐怕现在就会吸引一大堆观众倾听了。
整首曲子唱完,蒋芸还沉浸在苏小菜的山歌中,无法出来,直到苏小菜的再次提醒,她才回过神来,一脸的惊喜。
“好,非常好,小菜,想不到我们学校还有这样天生的一副金嗓子。”蒋芸拉住苏小菜的手,说:“小菜,你想签约音乐公司,成为职业歌手或者大歌星吗?”
“不想。”这一次苏小菜斩钉截铁。蒋芸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还有些高兴,“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唱歌,唱歌给我的是快乐,但不是商业。”
“那你为什么报名?”
“因为可以让更多的人和我一起快乐,可是如果成为签约歌手,那就没有了自由,为了商业太过商业,不只是自己不快乐,连听众也不会快乐。”苏小菜又是刚才那样一副诚恳的眼神:“我并非否认商业,我学的管理系,将来要工作的话,多半也要商业,也要创造价值。但是唱歌对我来说是带来精神的愉悦,我并不想用我的歌声给我带来物质上的财富。”
这一番话让蒋芸更加的喜欢苏小菜了,她可以肯定苏小菜和自己的想法几乎一样,她一向鄙视那些过度为了商业而把音乐搅合进去的做法。同样的她也不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只钻研所谓的音乐艺术,绝对把音乐和金钱隔离的某些酸儒们。所以苏小菜的这个回答,让她非常满意,也加深了她要让苏小菜这个学生一鸣惊人的想法。
“小菜,我支持你的决定,但是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蒋芸说。
“什么?”苏小菜很奇怪,现在是她来请教蒋芸,怎么反过来蒋芸要让她帮忙了。
“我也不喜欢商业,但是不代表我不懂得这种选秀的技巧和方法。”蒋芸认真的说:“我和我们系里的一些老师的观念很不同,他们一直追捧裴小武,那孩子演唱也很棒,技巧也很好,只是过于注重这些,我希望你能代表我,战胜裴小武。当然最后你是否要代表学校参加全国比赛,到最后签约,我不强求,我只希望你帮忙证明,我的音乐之路。”
苏小菜想了一会儿,才用力点了点头,“老师,我答应你。”
“为什么想一会儿,又问什么这么痛快的答应?”蒋芸问。
“我不知道老师的音乐之路和其他人到底谁对谁错,但是我知道老师可以不告诉我,只要尽全力教我怎么做,教我怎么通过一层层的选拔,就足够了,那样我在晋级的情况下也帮了老师。”苏小菜如实说:“不过老师能够告诉我,就是并没有想利用我,既然是双赢的合作方式,很多人在背后利用了对方也不会说,因为他没有陷害对方。但是蒋芸老师你没有这么做,说明你很真诚,告诉我让我自己选择,这让我很尊敬你,所以我答应。”
蒋芸又听了这一套理论,忍不住笑了,“小菜,你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到底是学管理的。”
“是不是太理智了?”苏小菜已经完全放轻松了,也笑着说:“有时候我觉得用商业的思维去考虑事情,理智的有点连我自己也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