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直接驶入福利院。孩子们一下子围过来，“哥哥、姐姐”的叫着。“姐姐！”明明也摸索着走了过来。院长宋奶奶忙不迭跟着，“青丝，不是上班了吗？怎么这个点回来啦？”两人下车，杨根硕冲宋奶奶敬了个礼，又冲着孩子们扮了个鬼脸。“院长，”管青丝走到宋奶奶旁边，拉着明明一只手，然而对宋奶奶一阵耳语。宋奶奶微微点头。不用猜，杨根硕都知道两人说什么悄悄话啦！然后，打开后备箱，往下面搬东西。雅培奶粉，牙膏牙刷，蘑菇力，好多鱼，薯片，伊利QQ星，儿童书、文具用品，各种饼干……都是成箱成箱的。孩子们欢呼着，却没争抢。宋奶奶欣慰的笑了。管青丝眼眶有些湿润。这一刻，她就在想，哪怕用自己的一生，换取孩子们片刻的笑颜，也是值得的。何况，还有明明复明的希望。她知道杨根硕很有钱，不在乎这点钱，但难得有这份心啊！他完全可以给福利院捐赠一笔钱，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这一刻，管青丝想到总经理林芷君对杨根硕的评价：这牲口，总是有本事让女人对他感恩戴德、死心塌地。宋奶奶看懂了管青丝的眼神，点点头，拍了拍手，“孩子们，听我说两句。”于是，所有目光投向了她。“孩子们，我问你们一个问题，大哥哥给咱们带了很多好东西，你们喜不喜欢他呀！”“喜欢！”孩子们一起说，声音很清脆。“不用不用，举手之劳。”杨根硕连连摆手，怪不好意思的。不过，他发现，有个又黑又瘦差不多七八岁的男生没有回答。宋奶奶继续说道：“孩子们的表现也很不错，没有哄抢，值得表扬，下来，让哥哥姐姐给大家发放好不好？”“好！”除了那个男生，大家都说好。接着，就是杨根硕和管青丝坐在一起，管青丝分配好东西，杨根硕负责发放，孩子们排着队过来领。杨根硕对这种方式稍稍有些反感，于是对一旁的宋奶奶道：“院长，以后不用这样。”宋奶奶看了看他，点点头，心说这小子就是与众不同。领东西的孩子都很有礼貌，拿到东西，有的鞠躬，有的在杨根硕脸上亲吻一口。波澜不兴。那个又黑又瘦的小男生留在最后，因为他个子最高，年龄应该也是最大的。他双眼乌黑，牙齿雪白，一直沉默寡言，杨根硕还以为他是个哑巴。他来到杨根硕面前，并没接东西，而是将嘴巴送到了杨根硕的耳边。杨根硕以为这么大的小伙子也要亲自己一口，结果，听到了冰冷的话语。“你对姐姐好，就是我姐夫，要是让她伤心，我饶不了你。”杨根硕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将东西送到他的手上，拍拍他的肩头，对不苟言笑的小家伙说：“你叫什么？”“明昊，光明的明，昊天的昊。”杨根硕点点头：“日天啊，名字够霸气。”管青丝俏脸一红，嗔了这家伙一眼。大白天，又是当着院长和孩子的面，说什么日不日的呀！这个仪式结束之后，管青丝就领着明明去梳妆打扮了。很漂亮的一个孩子，很少机会出门，所以，成天里基本上也就是梳个头扎个辫子，洗把脸抹点雪花膏什么的。但今天不用，要带明明出去，所以，管青丝决定把孩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个时候，杨根硕就有点无所事事了。就在院子里看着孩子们游戏。几天时间而已，桃花已然落尽。杨根硕不由想起数日前落英缤纷的那个晚上。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大牛，”宋院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院长好。”“不介意我喊你大牛吧！”“当然不。”“你可以叫我院长，也可以喊我宋奶奶。”“嗯。”“你有心了。这些器材经过你的修缮，孩子们用起来安全多了。”“我也只是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儿。”“明明的眼睛，把握大吗？”“这个要等检查完了才知道，不过，我很有信心。”“谢谢你。”“院长，您就不要客气了，如果方便的话，我能不能看看孩子们住的地方。”“我带你去。”宿舍阴暗逼仄墙皮斑驳，架子床锈迹斑斑，被褥缝缝补补……杨根硕看得眉头直皱。他的表情，宋奶奶看在眼里，她说：“我们的福利院没有财政拨款，都是好心人救济，经营的举步维艰，若不是青丝的工资贴补，都不知道能不能维持下去。”“曾经有些商人，带着很强的动机过来，借助福利院，借助孩子们，为他们的公司、商品造势，这个还可以接受。”“然而更过分的是，曾经有个被服厂，捐献一批被褥，还在我们这里拍摄了广告片，结果居然用的是黑心棉。”“岂有此理！”“我们也想不通！这世上居然有那种没有道德底线的无良商家。我们给曝光了，结果，人家没什么事儿，而再也没有商家搭理我们。”宋奶奶流露出浓浓的无奈。“如果去问一问民政部门，应该有人管的。”杨根硕想当然地说。“人家没说不管，就是拖呗。”这次轮到杨根硕无奈了。于是他表态道：“交给我吧，我也算是一个商人，应该适当的回馈社会了。”“我没意见。”宋奶奶笑道，“反正啊，这里迟早要交给青丝。”“这算是青丝的嫁妆吗？”杨根硕笑问。“可以这么讲。怎么样，够重吧！”“孩子够多。”说完，一老一少都笑了。走出宿舍，就看了光彩照人的明明。穿着白色公主裙。扎着两条小辫儿。脸蛋打了粉底抹了腮红。刷了睫毛膏，黑长上翘的睫毛，如同蝴蝶翅膀。眉心和眼角还贴着亮晶晶的小片儿。明明有些害羞，躲在管青丝的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仿佛也知道自己化了妆。“明明，你真漂亮！”明昊上前，小大人一样说道，眼中居然是难言的温柔。“谢谢明昊哥哥。”明明捂着通红的小脸脆声回答。“我们走吧。”管青丝冲杨根硕说。“哦，好的。”回过神来的杨根硕，发现了管青丝的明眸善睐。她显然也经过了一番修饰。看到杨根硕的目光，她俏脸浮现出一抹红霞。杨根硕为她们打开后边车门，管青丝将明明送上去，自己跟着上去坐在外侧，杨根硕说了声小心，轻轻的关上了门。然后进了驾驶室，发动了车子。回头冲着宋院长和孩子们挥手再见。当目光从明昊的脸上扫过，不由的又是一阵失神。那眼神绝不应该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所有。“那个，杨……”“以后叫我大牛吧！”杨根硕打断管青丝，道。“啊？”女孩有些为难，感觉这个名字不大叫得出口。但的确是名副其实，她感受过的。明明咯咯笑了：“这个名字很好玩，姐姐为什么不好意思叫呢！哦，你们很客气，有个成语叫做相敬如宾，就是形容你们的。”“明明，别瞎说。”管青丝满脸通红，心里却是一阵甜蜜，相敬如宾是形容夫妻感情的，“大……大牛，咱们现在去哪？”“我知道你不大习惯，凡是都有第一次嘛！慢慢你就习惯了。”从后视镜里看到女孩咬着唇皮，杨根硕知道她又想多了，笑着摇摇头，“你们什么计划？”“如果你不忙，我想带明明逛一逛，当然，你有事的话，我也可以一个人带着明明的。”杨根硕笑笑道：“咱们先去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检查之后再逛，好吗？”“嗯。”管青丝点了点头。来到承恩医院，轻车熟路往进走。迎面先碰上了苏灵珊。“大牛？”看到他身后一大一小两个漂亮的女性，苏灵珊露出一抹疑惑。“我来介绍。”杨根硕坦坦荡荡，“珊珊，她叫管青丝，林芷君的秘书。”“哦，你好。”苏灵珊同管青丝握手，然后看了眼明明，惊呼：“好漂亮的孩子，你的？”“不是不是。”管青丝连连摇头，闹了个大红脸，“我还没结婚，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这年头，没结婚有孩子的不稀奇。”苏灵珊嘀咕一句。“珊珊！”杨根硕哭笑不得，上前对着苏灵珊一番耳语，苏灵珊的眼神马上就变了，期期艾艾蹲下，拉过明明的小手，“相信阿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姨，你是好人。”明明的小手抚在苏灵珊的脸上，“你哭啦！”“没有。”苏灵珊否认。明明摸了摸苏灵珊的脸，说道：“阿姨，你很漂亮呢！都快赶上我姐姐了。”“你姐姐？”前半句听着还很舒心，后半句有点儿闹心，情不自禁的，就想知道她姐姐是谁。“姐姐。”明明拉住管青丝的手，“我说的对不对？”苏灵珊的神情不自然起来。管青丝非常过意不去：“护士小姐，小孩子的话，别当真。”“童言无忌。”苏灵珊咬了咬后槽牙，她当然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何况还是个盲童，心疼还来不及，她牙根痒痒的，是因为杨根硕在偷笑。“大牛，联系好了吗？”苏灵珊狠狠地瞪了杨根硕一眼，方才问道。“嗯，你去忙吧，我联系过柳院长了，全程绿色通道。”“那好。明明再见。”摸摸明明的头发，“再见。”后面的那句“再见”自然是对管青丝说的。苏灵珊能够想到，这个管青丝跟杨根硕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而管青丝也能想到，这个苏灵珊跟杨根硕也不清不楚，“大牛”叫得那么顺口，老关系户了吧！这时候，她想到了林芷君的那句话，“想要做大牛的女人，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他有很多女人。”看来，这个苏灵珊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