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是三个小辈做的。当然,以杨根硕为主。萧米米萧丁丁也就能摘个菜洗个菜。罗小梅几次想要插手,都被杨根硕婉拒了。罗小梅呵呵笑道:“我这是提前享福啦!享上了女婿的福。”萧米米没有难为情,只是一脸痴迷的看着杨根硕。突然,杨根硕手里的炒锅被烈火吞没,吓得萧米米姐弟连连后退。不过,只是一刹那的事儿,很快,火就没有了。萧米米抚着颤巍巍的胸口,喃喃自语:“做饭真是个危险的事儿。”罗小梅哭笑不得,摇头道:“大牛这手艺一流的,哎呀,这样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孩子,将来谁娶回家都是福气。”杨根硕呵呵笑道:“抱歉啊,我不倒插门。”罗小梅唠了两句,发现厨房里真的不需要她,于是就将这不大的空间,留给了三个年轻人。来到客厅,给萧阳续了一杯茶水,冲厨房努努嘴。萧阳一脸欣慰:“孩子们都长大了,懂事了。”……煎炒蒸炸,鸡鱼肉蛋,杨根硕的每一个细节,都令萧米米姐弟惊艳、汗颜。也让他们相信了一点,任何事做到极致,都能成为一门艺术。当杨根硕炒完最后一个菜,关闭了煤气之后,萧米米方才惊叹道:“大牛,你好厉害。”杨根硕笑了笑没说话。萧米米又道:“看来,我也得学两个菜了。”……上菜的事儿,自然交给了两个“帮厨”。杨根硕跟萧阳二人说准备开饭,他们去卫生间洗了手,杨根硕开了红酒,拿了杯子和碗。高脚杯显然是不够数的,但是,这就不用讲究了。萧阳先是盛了一碗米饭,上面每个菜都来了一点,然后,放在了母亲的遗像前,接着,打开了电视,调到西京一套,这才坐下来道:“开饭吧!”因为萧阳的举动,气氛稍稍有些压抑。罗小梅端起酒杯:“大家辛苦了,随意喝点,感谢大牛亲自下厨,为我们做了这么一桌子好吃的。”萧阳倒是没拖后腿,也跟着举起了酒杯。大家都象征性的喝了点。杨根硕摇头道:“阿姨,你还没尝,怎么知道好吃。”“那我得赶紧尝尝。”罗小梅筷子伸向一盘石斑鱼。“嘘!”萧阳几步来到电视面前,将音量调大。于是,几个人都看到了这则新闻。这条新闻只有文字没有画面,而且还只是女主持的转述。她道:“近日,我省下辖某市的一位主要领导为母亲办丧事,邀请纪委同志现场接受份子钱,有人质疑这位领导作秀,也有人说,纪委领导接受的都是明面上的,暗地里不知道收了多少……”女主持说到这里,萧阳的神情已经不对了。主持人虽没点名道姓,但这毫无疑问就是他萧阳啊!没想到竟然上了省台的晚间新闻,对萧阳而言太突然了。相对而言,罗小梅、萧米米姐弟都是一脸气愤。杨根硕有些无奈,他早就料到会是这样,而且,萧阳之前给他的印象,就是喜欢借机作秀。不过这一次,还真不是。不免有些同情他。但是,反观萧阳,却是最平静的一个。女主持道:“对此种种舆论,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高层领导做出重要批示:我们是文明古国礼仪之邦,领导干部也是人,谁还遇不到一个婚丧嫁娶,谁还没个人情往来?遇到这些事,总不能将亲朋好友的一片心意拒之门外,那也太不近人情。早前,总有个别干部制造各种由头大肆敛财,经过严厉抨击,如今这种不正之风近乎绝迹。”听到这里,几个人都听出了点味道,多半不是批评了。果然。女主持接着说道:“那些说我们领导同志利用至亲丧事作秀,这种言论太过令人寒心!省里首长说:退一万步讲,哪怕是作秀,这种作秀也是值得表扬的,这种作秀不妨多一些,再多一些。这是一种好的示范,更是我们领导干部保护自己的最好方式。”这则新闻播报完毕,萧阳站在那儿,背对几个人,偷偷抹泪。……京都,杨家。“爷爷,”杨文骥推开爷爷杨顶天的房门,“有风轮的消息了。”“走,去议事厅。”爷孙二人抵达议事厅后,发现,杨语桐和四大长老都已到齐。杨顶天坐下后,冲着杨文骥道:“文文,你说。”杨文骥点点头,炯炯的目光在几人脸上一一扫过,方才说道:“风轮的厉害,大家是知道的,我们没一个人是他对手,我们六个人,外加困龙阵,若他拼个鱼死网破,鹿死谁手,为未可知。”顿了顿,杨文骥续道:“但是,从一次逃跑之后,他心里就有了阴影,所以,便有了第二次逃跑,每一次都慌不择路,尤其是这一次,落荒而逃,简直如同丧家之犬。”在座都笑了,除了杨顶天之外,其余人都是参与者,所以,他们知道,杨文骥的话并无夸张成分。“你们说,这个风轮,随身带着十几万,居然还抢几百块,居然还……把那么肥的一个老板娘弄死了。”杨文骥摇摇头,“如今,他不只是我们杨家的敌人,他还是通缉犯。”“文文,各位,就这件事,你们认为是否存在什么疑点?”杨顶天问。“爷爷,你的意思是……”杨文骥问杨顶天道。杨顶天想了想,说道:“风轮身份最贵,住着五星酒店的总统套房,随身带着十几万,这种世外高人,应该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吧!他又怎么会去抢劫几百块?”杨语桐笑道:“爷爷,这个并不奇怪,他逃跑的时候,只穿着一件浴袍,还打着赤脚,所以,他很需要钱,一点钱没有,心里没底啊!”杨顶天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解释,“但是,他为什么要对老板娘做那种事,如果只是因为拿钱的时候被老板娘发现,杀人灭口就好……”看了眼孙女的表情,杨顶天笑笑道:“我们现在是在分析案情,我的意思,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风轮在天涯海阁消费过,老板娘那样的姿色,又怎么会入得他的法眼?”“爷爷的意思是,老板娘并非死于风轮之手?”杨文骥皱眉道。四大长老对视一眼,也是微微点头。杨语桐倒是不便发表什么结论。“可是,警方的法医鉴定,老板娘是窒息而死,她的体……体内的确有风轮的DNA。”杨文骥有些尴尬的提出这个疑问,要是堂妹没在,就不用这么尴尬了。高长老道:“家主有何高见?”杨顶天眯着眼睛道:“我怀疑整件事的背后,一直有一只推手,目的就是要让风轮乃至整个雁荡山同我们杨家势成水火。”“黎家!”杨语桐叫道:“风轮不就是黎家请出山对付我们杨家的吗?我们杨家同雁荡山斗,得益最大的还是黎家。”杨顶天微微点头:“桐桐分析的在理啊!不过,在我印象中,黎鸿燊没有这么深沉的心机,也不会使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否则,黎家不至于此。”“那还能是谁?”杨语桐蹙眉道:“莫非还有什么高参?”“难道是黎泓俊?”杨文骥疑惑道。“只怕便是他了。”杨顶天叹了口气,“京都三少,你修为无人能及,龙剑性情乖张,黎泓俊的心机深沉,论机谋,年轻一辈,无人能出其右,只可惜,他的心思没有用在正途上啊!”杨文骥也叹了口气:“站在客观的角度,他这么做,也可以理解。大牛带走了他的未婚妻,又带走了他的妹妹,于他而言,也是奇耻大辱,也是不共戴天的仇恨吧!”杨语桐道:“未婚妻跟大牛跑了,还不是他魅力不够?妹妹跟大牛跑了,那是逃婚,某些人,总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杨顶天笑笑道:“只怕黎泓俊永远也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要一条道走到黑了。”“爷爷,那现在怎么办?”杨文骥道:“根据可靠情报,我们已经确定了风轮的行踪,要不要去捉住他?”做决定的事还是回到了杨顶天身上,他想了想说:“文文,各位,你们也说了,若是风轮狗急跳墙,鱼死网破,你们未必能够战胜他,又何谈活捉?”“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杨语桐道。“当然要做些事。”杨顶天笑了笑:“他现在是嫌犯,我们可以报警嘛!当然,也有义务向警方通报风轮的危险等级,我想,警方会有办法对付他的。”杨文骥挠挠头道:“爷爷,让警方介入,我们杨家会不会被人耻笑,而且,警方需要动用什么样的人力物力,才能捉住风轮啊?还有,其实我之前说的有些保守,事实上,风轮已经没有勇气同我们对阵了。”“耻笑?你亲自捉住风轮,别人就会对你竖起大拇指?捉住怎么办?打还是杀,你想过后果吗?一个风轮已经如此厉害,若是雁荡山倾巢而出,我们杨家又如何抵抗?”杨顶天摇摇头:“别家希望看到的,我偏偏不让他看到。第一,报警,第二,跟着看热闹,就是这样。”“好吧!”杨文骥点点头,“我这就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