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纲赶紧把话题岔开，问了一下最近国内的情况，大家七嘴八舌的告诉了他详情，他才知道自己走的这些天里，国内都发生了什么事。

康有为上次弄的那个“废科举”的事，在整个朝野上下引起了强烈的震骇，几乎招来了所有官员和士子们的“愤怒声讨”，连一贯支持康有为等人变法的翁师傅都表示了反对，面对这种情况，坚决主张变法的光绪皇帝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时，李鸿章站了出来，他根据自己的经验，提出“科举八股数百余年为天下士子进身之途，不可尽废”，主张采取“与八股之外，增设经济，武备等各类特科，并增试策论，使学贯中西之人可得入仕途”的变通办法，对于这个方案，荣禄也表示了支持，荣禄曾在去年就提出来设立武备特科，专门用来选拔军事将领，并要求各省兴办武备学堂，为国家培养和储备军事人才，这回更是强烈支持了李鸿章的建议。

随后，张之洞、刘坤一、谭锺麟等封疆大吏也纷纷表示了支持。

在孙毓汶、徐用仪等慈禧太后宠臣的斡旋下，光绪皇帝在初二这天去颐和园探望慈禧太后请求“指示”，结果初五就正式下旨批准了李鸿章的提议，最终使这次由旨在改变中国传统科举八股考试制度的激烈变法措施引发的激烈震荡逐渐平息了下来，让这“维新变法”的“头一把火”得以稳健地“烧”了下去。

但即使是这样。康有为仍然根本不领情，甚至认为李鸿章等人“阻挠破坏”了他的变法措施，使变法变得“有名无实”！

据北洋军情处探得的消息，康有为曾经私下对梁启超发牢骚说：“我圣主上扼于西后，下阻于顽臣，百事皆如此。变法之难可想而知。”

孙纲听了后郁闷不已，这个康有为不是脑袋进水了吧？从这件事看来。光绪皇帝去颐和园请示“懿旨”后可以说立刻就得到了慈禧的“批准”，这说明慈禧不但不反对变法，而且甚至可以说是对变法持支持态度的，可康有为怎么就是看不到呢？

事情到这裏还没有完，为了节省国家财政经费，这帮维新人士又把“裁汰旧军”这个事给重新捅了出来。

而且这回不光是裁八旗，绿营等旧军了。连各省练军包括北洋陆军都给“划拉”进来了。

北洋陆军脱胎于李鸿章创立的淮军，淮军自镇压掉太平天国起义和捻军起义后，承平日久，到甲午战前没有再参加过较大规模的战争，确实“暮气已深”，在甲午战争的陆战战场上表现拙劣，在甲午战争结束后，李鸿章进行了大力整顿。去芜存精，又聘请德国陆军军官按照德国陆军的操典进行操练，还给部队配备了大量的新式德制枪炮，让淮军的战斗力又有了一定程度的较大恢复。

但朝廷对这支由李鸿章一手创建的大清“国防军”并不放心，为了“守护京津重地”，朝廷抽调了其中的主力（如聂士成马玉昆等部）。加上一些满人部队，单独编成了武衞三军和禁衞军，“拱衞京师”，实际上等于间接的架空了淮军，一心为国的李鸿章对此并不在意，以淮军剩下的班底由刘铭传编练成了新建地北洋陆军，这支军队在这次丁酉战争中成了抵抗日本侵略者的主力，虽然这支军队的战斗力和西方国家相比还不能算很高，但比那些旧军是要强多了。

现在仗打完了，不分青红皂白的要一起裁。真不明白这帮维新人士都是怎么想的。

“这个变法和我以前在书里学的根本就是大相径庭。”马玥撇了撇嘴，看着孙纲说道：“这哪是变法，这简直是胡闹。你告诉我，这不是‘蝴蝶效应’吧？”

她这句话让其他的人都愣了一下，这个“以前在书里学的”是啥米意思？

你才知道，我早就有预感。孙纲听得一头黑线，他在心裏想着，嘴上却没有这么说，赶紧又岔开了话题问道：“朝廷已经下旨了么？”

“朝廷目前就此事还在争论当中，但以现在的形势看，裁是肯定了。”江穆齐说道：“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百战军功比不上一篇锦绣文章，眼下亦是如此，朝廷本就对北洋猜忌甚深，这次恐怕连海军也在劫难逃了。”

“这话怎么说？”听了他的话，孙纲不由得一惊，立刻追问道。

“海军耗费甚巨，才有今日之规模，不一定会裁，听说康南海还呼吁朝廷把节省下来的钱用来添置海军呢。”陈志坚替江穆齐回答道：“但据可靠消息说，也不知道他是听谁说的，现在世界各国海军莫不以鱼雷艇为先，鱼雷轰击之下，铁甲巨舰亦不能当，言法国亦欲造鱼雷艇三百艘以代铁甲巨舰与英人争锋，他上书皇上，要求停建铁甲巨舰，专门造‘价减而佳’的鱼雷艇，户部翁师傅一贯以节省为天职，立刻表示了支持，朝廷弄不好就会同意了。”

“你这前半句我本来听得还挺高兴的，可一听这后半句，心都凉了。”詹淑啸叹息了一声，说道，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