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新式军装的老将刘永福见了孙纲,庄重严整地给孙纲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孙纲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上前拉住刘永福的手,请刘永福坐下。
他现在还是不习惯岁数大的人给他一个年轻人行礼。
虽然他穿越到了这裏,不知不觉已经过去六年了。
“末将未经召唤,擅自到京,还请部长见谅。”刘永福对孙纲说道,老爷子毕竟还是在大清朝呆过的时间多,说话带着老习惯。
“事急从权,您要是没事,也不会来得这么急。”孙纲笑着说道:“自打来到北京以后,和您以及芝泉他们见面都少了,心裏想念的紧,我本打算天暖和暖和的时候去南方视察,顺便去广东看您,想不到您居然先来了。”
“我也是很想念敬茗的,说实在的,在北方呆得久了,冷不丁又换防南边儿,还真有些舍不得了。”刘永福笑道:“不瞒敬茗,我确是有要事相求。”
“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办到,一定尽力。”孙纲真诚的说道。
“唉,这事儿,还真是有些难以启齿。”刘永福听到孙纲答应得爽快,脸上居然现出不好意思的神情,他叹息了一声,说道:“我打了一辈子的仗,从越南那会儿开始,到现在,也是四十多年了,这一想起来,人这一辈子,过得真是快啊。”
孙纲充满敬意的看着眼前的老将,刘永福地头发已经变得花白起来。这位戎马一生的老人,现在还在为祖国的国防事业而鞠躬尽瘁,让他一时间感慨不已。
“在越南,就是在红河,我第一次见到了法国人的炮艇,一门大炮两门小炮的那种。”刘永福说着。似乎一下子沉浸在了对往事的回忆中,“他们顺着河上来。向我们开炮,当时,炮弹在我身边爆炸,一炸一片,打死了好多的弟兄,还有老百姓,……我当时就在想。法国人的炮艇这么厉害,咱们可怎么打啊……后来,是几个弟兄拖来了一门土炮,打中了那艘炮艇,才把他们撵跑……”
孙纲静静地听着老将的自语,没有打断他。
“……本来我们已经把法国人打跑了,可北宁那一仗,法国人突然就厉害起来了。成排地子弹打过来,像暴雨一样,弟兄们一下子就倒下去好几百人……后来仗打赢了,可我们也损失惨重……和谈的时候,听说国内的老百姓都吵着要和法国人打到底,可我们都知道。再打下去,可能黑旗打没了,也不一定能杀光法国人……”刘永福叹息道:“后来,我们回来了,从那以后起,我就对这洋枪洋炮上了心,弟兄们总在这上面吃亏,所以都憋着劲儿学怎么用……日本军舰来偷袭的那会儿,大伙儿全都有了准备。虽然日本人的炮比当年法国人的还猛。咱们还是打跑了日本军舰,打那以后。大伙儿都知道了什么才是海军……那一次打俄国人,弟兄们看着北洋这边的弟兄们把那么多的炮放在一起轰俄国人,都惊得合不拢嘴,想不到有了洋枪洋炮还不够,还得会使、使得好才行!……我打了一辈子的仗,也学了一辈子,……”他猛然想起了今天的来意,看着在一旁静静倾听着的孙纲,有些激动地说道:“听说保定军校就要开了,刘某不才,想入军校进修,还求敬茗成全!”
听刘永福这么一说,孙纲登时明白了过来。
刘永福想进入即将成立的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学习!
前些日子,为了成立中国真正的正规化的高等军事学府,作为中国陆军将领的培养基地,孙纲已经下令将原来的各省武备学堂迁往保定,开始筹备成立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刘永福可能就是这么得知了消息,才急着要来见他的。
看着一头花发的老将眼中那饱含殷切期望的目光,孙纲的心裏十分感动,不由得连连点头。
这位把自己一生最美好的时光都奉献给了国家的老英雄,在暮年时分还想着要为国出力,并本着“活到老学到老”的信念,主动要求到军校继续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