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袁世凯人早就不在了,王士珍也成了孙纲的“龙目”,这当中的变化,王士珍和孙纲事先都没有想到过。
“不过部长也不必过于担心,听说军情总处已经安置了大批的人手在那里。”王士珍对孙纲说道:“一有异动,我们就会知道,以新疆现在的力量,想要自立,是根本不可能的。”
“让我再想想,回京后再做决断。”孙纲点了点头说道。
“这一次出来就是好几个月,眼看着就要过年了,部长如果赶不回去的话,夫人那里可是不好交待的。”王士珍看了看窗外,像是想起来了什么,笑着说道。
听王士珍这么一说,孙纲才想起来,再过个十来天,可就又到了春节了。
现在按公历算的话,已经是1902年了。
怪不得这两天“永宁”舰好像是提高了航速,其实海军官兵们也想着早些时候回到旅顺基地过年。
“事情太多,一忙活起来,就什么都忘了。”孙纲苦笑了一声,感叹道:“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
“此次南方之行,看见咱们的国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欣喜之下,也忘了时间。”王士珍说道:“共和至今不过二年,国家已然是一派兴盛景象,若再过几年,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呢。”
“就照现在这个样子发展下去,再过十年。就当换了一番天地。”孙纲说着,叹息了一声,“只可惜恐怕我们等不上十年,就又要打一仗了。”
“可这一仗打完,至少会有十余年和平时光,可以用来休养生息,发展国力。”王士珍说道:“自甲申之役以来,我国历次战事。基本都发生在局部,对全国民生的影响其实并不大,将来同俄人交手,战场也将在国门之外,只要不容俄军入境,这一仗打起来,对我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聘卿何以如此说?”孙纲问道,他心裏想地其实也和王士珍说的差不多,他早已经决定了,一旦开战,就尽量把战场向北移,远离东北地区的工业和经济中心,避免给新建成的奉中南工业区造成破坏。
但是这场战争对中国的好处,他现在还没有过多的考虑。他只想着,打完这一仗,让中国得到更多的和平发展时间,好尽快的站起来!
有些事情,不是光靠战争的胜利就可以解决地。
“我中华之碌碌生民,几千年来。多只知有家,不知有国,陈陈相因,是以积弱不振,凡有外敌侵扰,由创至痛,或可清醒一二,此即古之‘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者也;然忧患一过,即复安乐如故。我国现处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民心思变。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王士珍说道:“己亥之役。俄人欲吞我东省,其亡我之心,昭然若揭,较清时割香港与英,让安南与法,租青岛与德,创痛更巨,是以同仇敌忾之心生矣;今俄人修铁路,造战舰,处心积虑欲与我国争胜,人人皆知异日俄国当与我国大战一场,我国若败,必罹亡国之惨,我民从此永为沉沦之奴隶,故我政府每有所举措,小民百姓无不踊跃,非谓无因。而如无俄人犯我之事,则民心不附,民心不附则万事皆难振作,所谓一战可亡国,一战亦可兴邦,他日战胜俄人,亦即我中华真正复兴之日。”
孙纲听了王士珍的话,明白了他的意思。
战争其实本来就是政治的延续。
后世的美国得以兴盛起来,对战争的利用也是功不可没的。
远的不说,就拿自己来讲,如果没有战场上的辉煌胜利,他现在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站在今天的位置上的。
“战事一起,国家之工业生产必当转为战时轨道,斯时可大大促进其发展,借此次抗俄战争将民心民力收归一处,则我华夏从此崛起,不复再为西国所制。”王士珍看着孙纲,忽然笑道:“部长可别忘了我华夏东北西北为俄人所侵夺之万里锦绣江山,经此一役,便可收复。部长从此开疆拓土,成就一代伟业,使我华夏疆域,远胜强汉盛唐,明清盛世,后世史官书及此时,当是何心绪,我们现在就不得而知了,呵呵。”
“你老哥的野心还真是不小啊!”孙纲看着王士珍笑道:“我其实还真就没想这么远。”
他说的其实倒也是心裏话,现在他面前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将来俄国人打过来前就让中国做好战争准备,至于以后形势会怎么发展,他现在还确定不了。
从最开始甲午战胜的“蝴蝶效应”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其实并不都是他所能掌控得了的。
王士珍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说道:“部长不必谦虚,从部长现在所做的一切看,就是在向着这一目标前进,我们这些人不为别的,只盼着能跟着部长将来在史书上留有微名,心愿足矣。”
他们两个人正在说着话,一位军官进来报告道:“报告部长,刚刚收到的旅顺无线电台传来的消息,孙毓汶孙老参政病故了。”
听了他的话,孙纲暗暗心惊,立刻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得的什么病?有没有意外情况?”
“孙老参政是前天故去的,应该是我们还在南方的时候,孙老参政身体不适,已经向李执政交卸了所有的差事,安心在家就医调理,后来还是不行,就转到了西医院,经过治疗,病情稳定下来了一些,但后来又有所恶化,终告不治。”军官答道:“据医生说是心脏疾病,加上年纪大了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