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手!别开枪!”冲在前面的一位中国尖兵可能是懂得俄语,他听明白了俄国人在说什么,大声叫了起来。
冯基善隐约看到俄国人手中的步枪上好像挂着什么,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
俄国人用布枪挑着的,竟然是一面白旗。
胡景翼也看清楚了向他们一点一点走近的骑马的俄国人手里的步枪上挂着的那面白旗,他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去。
衣衫褴褛的俄国人见到一位中国军官向他走来,立刻翻身下马,站直身子,向走到他面前的胡景翼敬了个军礼,继续说着什么,胡景翼还了个礼,看了看旁边的那位懂俄语的战士,战士回答道:“他说他奉命来和我们谈关于他们投降的事。”
“投降?”胡景翼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时冯基善走了过来,问清楚了情况之后,点了点头。
“林子里的俄国人应该不少,恐怕够我们忙活的了。”冯基善说道:“他们已经弹尽粮绝了,而且现在庙街已经被我军攻占,他们没有地方可去了。”
冯基善说的不错,他一会儿,就会看到,向他这个中尉投降的俄国人,到底会有多少。
“……俄国陆军中将斯特塞尔被我军炮弹击伤,且闻庙街已为我军所攻克,俄军进退无路,其部将扎苏利奇为保全司令官之生命及使其部下士众免受屠戮,率众向我巡逻队请降……俄军陆续降者总计三万二千五百七十二人,军官六百三十八人,另有老弱妇孺二千余人,……俄军缴出步枪八千余支,无有火炮,盖俄人军需不足,火炮仅寥寥数门,且弹药亦极少,施放完毕后多弃置不顾。其步兵三人共用一枪,刺刀亦不能齐备,冲锋时后兵手握子弹紧随前兵之后,冀其战死时可得其枪也,……俄人被俘者无论军官士兵,皆衣衫破烂,羸弱不堪,有若乞人,或怜之,馈以饮食,则争抢不已,如同犬彘,食毕辄以手抚胸,称谢不已……俄军战俘现多分散安置于吉林及奉天之战俘营,西国记者多有前往参观报导者,被俘俄军将佐皆称赞我国宽大,言居食较其国内为佳,……近日俄军仍有小队至我军驻地请降,除海参崴一隅之地,江东江北故土现已尽复,我海陆各军正全力围攻海参崴,以期得成全功……”这是第一集团军司令聂士成发给北京军务部的战报。
“真是太好了。”当孙纲把战报给李鸿章看后,李鸿章。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笑着对孙纲说道:“多年受西国压迫,抑郁之气,今日终得大畅啊!”
“不知俄皇当日接见父亲与敬茗时,可曾想到有今。日?”李鸿章的儿子李经述看到父亲因为激动,有些咳嗽起来,一边替父亲捶了捶背,一边笑着说道。
陆路大胜的消息传来,举国欢腾,连一向爱好文。学不喜言兵的李经述也表现出异常的高兴和激动。
“只是敬茗这一。次把俄国人打得太狠了,泰西诸国已经有人看不下去了。”在父亲身边侍立的李鸿章的大儿子李经方也笑着说道。
李经方自从上次在南方带兵碰了钉子之后,已经熄了“拜将领兵”之念,又重新回到了外务部,继续干他的外交老本行,作为一个资深的外交官,他刚才其实是在提醒自己的父亲和孙纲,要注意到战场以外发生的事情。
“是啊,这个事我虽然早就有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是却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快。”李鸿章叹息了一声,有些郁闷的说道。
孙纲当然知道李鸿章和李经方说的是什么。
前不久,法国驻华公使萨兰曾经专程拜会李鸿章,表达了希望能够“调停”中国和俄国之间的战争的愿望,“使两国人民免于战火的折磨,早日得到光荣而美好的和平”。
李鸿章把这个消息告诉孙纲之后孙纲并没有觉得奇怪,法国和俄国本来就是同盟,法国当然不愿意看到自己的盟友被中国彻底打废,那样就意味着法国银行团在俄国的所有投资都将打了水漂,而且法国在越南和日本的殖民地都和中国相邻,战胜俄国后的中国肯定会恢复对亚洲各国的影响力,到时候法国在亚洲的殖民地将会变得十分危险,因此法国人这一次才迫不及待的跳出来为俄国“说情”。
在法国人冒泡的同时,德国公使巴兰德(可能是为了改善中德关系,原来的德国公使海靖被威廉二世换到非洲去了,德国驻华公使又换成了老牌的“中国通”巴兰德)也拜会了李鸿章,说“中国和俄国的战争旷日持久对中国没有任何好处”,含含糊糊的也表示了希望中国和俄国的战争早日结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