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6年6月4日,金兰湾。
送走了亲自前来拜访的热情友好的法国远东舰队司令,在“太子”号的军官会议室里,马卡洛夫平静的看了看身边的两位副将和几位参谋,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在桌子前坐下。
“符拉迪沃斯托克其实在4月左右就已经被中国人攻陷了。”马卡洛夫缓缓说道:“由于强烈的严寒天气,中国人利用海面结冻的机会,从海上发起了进攻,攻破了要塞。”
“那就是说,我们的目的地已经不存在了。”弗勒克尔沙姆少将难受的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说道。
由于长时间海上航行的劳顿和对非洲热带气候的不适应,弗勒克尔沙姆少将生了重病,不过他还是勉强的尽着自己的职责。
刚刚马卡洛夫从法国远东舰队司令那里了解到了这个惊人的情况,那就是他们要去解救的海参崴要塞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由于中国人从冰冻的海面上突入进了海参崴城内,要塞守军腹背受敌,加上陆上防线司令康特拉琴柯少将不幸中弹身亡,失去了指挥的要塞守军被迫向中国军队投降了。
这个噩耗对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官兵们来说,有如晴天霹雳。
“叫舰长们都过来,我想听听他们的意见。”马卡洛夫叹息了一声,对一位军官说道。
很快,“太子”号的军官会议室内,挤满了俄国海军军官。
涅鲍加托夫少将向所有的军官们通报了符拉迪。沃斯托克要塞守军已然向中国军队投降的消息,听到了这样的一个惊人的噩耗,所有的舰长们一个个面如死灰,如遭雷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对于历经无数艰难险阻和长途航行的折磨,足足烧掉了一百多万吨煤炭的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官兵们来说,抵达金兰湾之后,听到的居然是这样一个消息,他们心中的感受可想而知。
“我觉得我们现。在继续前进已经毫无疑义了,我们应该返回波罗的海。”尼古拉斯。克拉多上校——“苏沃洛夫公爵”号战列舰的舰长首先说道,一些舰长们也跟着纷纷应和。
克拉多舰长的话代表了舰队当中很多人的想法,因为现在给符拉迪沃斯托克要塞解围的作战计划已经成为了泡影,这次跨越大半个地球的海上远征虽然在马卡洛夫的领导下没有出什么岔子,但旅途当中的一帆风顺不能抵消非洲酷热阳光的蒸烤带来的折磨苦痛,他们主张返回波罗的海的要求其实也是很正常的。
再说了,他们刚才从盟友法国人那里也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就是中国海军的主力已经在台湾海域完成了集结,正等着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到来呢。
尽管已经做了很多的准备,但面对强大的中国龙旗舰队,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官兵们并不是有太足的信心。
另外一些舰长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很显然的是,他们对继续前进也并不抱赞成的态度。
几个月来的海上远征已经使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官兵有很多人变得身心憔悴,他们的心裏最盼望的就是早一些结束这种苦难的航程,对这一点,马卡洛夫本人是知道得十分清楚的。
经过长时间的讨论后,马卡洛夫作出决定,第二太平洋舰队先在金兰湾进行休整,然后发电报给彼得堡,向沙皇请示下一步的行动指示。
由于过度的疲劳已经使这些舰长们当中的好多人(尤其是“自沉舰”的舰长们)失去了正常思考判断的能力,马卡洛夫想用这段难得的休息时间让这些舰长和他们的手下从疲劳状态当中恢复过来,因为,战斗还需要他们来完成。
其实,在把舰长们找来开会之前,他的心裏,已经做出了决断。
历尽艰险好不容易来到了东方,一炮未发,再灰溜溜地环绕半个地球回到起点,对马卡洛夫来说,这是他根本无法接受的!
俄罗斯帝国海军两个世纪的光荣使马卡洛夫绝对无法忍受诸如“无能者,懦夫,胆小鬼”之类的骂名!为了荣誉,为了胜利,为了回家,其实从勒珐尔出发的那一天起,马卡洛夫就已经别无选择。
他说的给沙皇发电报请示机宜,其实就是为了安定人心而找的托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