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到东方的路上,他虽然抓紧了一切时间对舰队官兵进行训练,也取得了很大的成效,但现在看来,还是远远不够的。
好容易展开了战斗队形,望着远处的烟柱由一根变为三根,五根……马卡洛夫不用等待观测员的报告,就能知道是谁来了。
排好了战斗队形的马卡洛夫舰队是以单纵阵展开的,为四个战列舰中队和一个巡洋舰中队,第一战列舰中队依次为“太子”号、“苏沃洛夫公爵”号、“沙皇亚历山大三世”号、“博罗季诺”号、“鹰”号和“光荣”号;“太子”号是舰队总旗舰,也是第一战列舰中队的旗舰。第二战列舰中队依次为“佩列斯维特”号、“奥斯利亚比亚”号和“胜利”号。“佩列斯维特”号为中队旗舰。第三战列舰中队依次为“波尔塔瓦”号、“塞瓦斯托波尔”号和“西索伊。维利基”号,“波尔塔瓦”号为中队旗舰。第四战列舰中队依次为三艘岸防战列舰“阿普拉克辛海军上将”号、“谢尼亚文海军上将”号和“乌沙科夫海军上将”号。而巡洋舰中队依次为装甲巡洋舰“圣尼古拉斯”号、“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号,防护巡洋舰“奥列格”号、“阿芙乐尔”号、“斯维特拉娜”号、“珍珠”号、“绿宝石”号和快速巡洋舰“金刚石”号。
整整二十三艘军舰在海上排成了长长的一列,马卡洛夫看到战斗队形已经完成展开,心里面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这一天是6月30日,早上9点25分。
“发现敌舰三艘以上!”了望员高声报告着,几分钟后,中国战列舰高大的舰桅刺破了海空,出现在了海平面上,负责观测的军官开始一艘一艘的报出中国军舰的舰名,一种无比紧张的气氛瞬间弥漫了“太子”号战列舰的整个舰桥。
中国龙旗大洋舰队的主力舰一艘接一艘的出现在了海平面上,中国舰队排成两列纵队前进,首先出现的是“永丰”号装甲巡洋舰,她的四个巨大的烟囱是最为醒目的特征;跟在她后面的是四艘英国制造的大型装甲巡洋舰,她的身旁则是中国人的战列舰队,最前面的是“龙昶”号战列舰,她舰首的两座背负式主炮塔此时看上去分外显眼,她的身后,整齐的排列着六艘巨大的中国战列舰。
海平面上瞬间耸起了一片桅杆和烟囱的森林,在这两支舰队的旁边,伴随着蜂群一样的轻型舰艇!一共整整是7艘战列舰,13艘装甲巡洋舰,10艘鱼雷巡洋舰和20余艘驱逐舰(实际上是30艘)!俄国第二太平洋舰队的官兵们第一次这么完整的打量着自己的对手。几乎同时发现对方后,中国战列舰编队的上空似乎发出了一阵欢呼,而“太子”号战列舰的舰桥上的每个人都呆呆的站着,似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减少内心的恐惧。
马卡洛夫平静的看着眼前出现的庞大的中国龙旗舰队,下达了战斗命令。
和俄国人的紧张慌乱不同,中国战舰上则完全是另外一种气氛。“……我们终于找到他们了,有的人甚至欢呼起来,……荣誉和生命即将取决于马上开始的血战,舰桥上忙乱的脚步大约持续了一分钟,现在一切都静下来了。大家相互开着玩笑,调整观测仪和望远镜。我们能够看到我方的鱼雷巡洋舰和驱逐舰在向舰队两侧退去。”在“永丰”号装甲巡洋舰舰桥上的中国海军上尉郑礼庆这样记录发现敌人舰队时的情景,“海平面上光滑明亮,像镜子一样,敌人的巡洋舰开始露出了模糊的舰影,接着我注意到了一些大家伙。六艘黑色、肩宽腰阔的战列舰排成一列正向我们开来,我认出来了那是俄国人的战列舰,在最前面的是‘柴萨列维奇’号(‘太子’号的音译),它的后面是五艘俄国人的新式战列舰……英国的观察员麦克法兰上尉开玩笑说,这一次可是将有足足七十万吨的钢铁在海上进行对撞……”
“舞台已经搭好,幕布已经拉开,演员和道具都已经全部就位。”麦克法兰上尉是莎士比亚的爱好者,他在自己的报告中是这样说的,“我似乎看到了古代中国勇士的英灵正在远处的浪尖上出没,在巨大的炮管前方闪耀,在云层上低语,评论着让他们感到自豪的新一代中国海军军人的价值……俄国人终于出来了,现在我们和他们面对面的站着,等待距离逐渐拉近……即将发生的一切冷酷而机械,不会像陆地上的战斗那么血腥,不会有刺刀见红,只有精确的计算和校准。”
“我是刚刚毕业后自己要求到驱逐舰上来的,我本来以为当时自己会很紧张,实际上却一点也没有。”、“迅五”号驱逐舰上一个刚刚满20岁的见习海军少尉说道:“很难形容当时的感受,仿佛是在打一场擂台,轮到你出手了,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什么念头了,我们能想到的就是要尽量的把一切都做好,不要去考虑什么后果……一切都取决于我们自己,其实没有人感到害怕,更没有人会想可能会被击沉,击沉后会怎么样,在这当口我们有太多别的要紧事要做……”
现在,即将开始交手的双方军舰上的每一个人,无论是锅炉工还是枪炮指挥官,无论是医生还是炮手,所有的人心裏都很清楚,他们正要参与一次仿佛远古巨灵神之间的碰撞。这样的念头从战争一开始就萦绕在了每个人的脑中,无数次的策划,无数次的计算,从1840年鸦片战争开始,迈着沉重的脚步一点一点走入近代的中国就一直面临着西方国家来自海上的威胁,饱受屈辱和苦痛的中国人经过无数次努力,终于建立起来了自己的海军,从甲午年那场改变命运的海战结束之后,中国人的海岸线终于不再畏惧西方国家的坚船利炮了。可是这一次,面对前所未有的强大敌人,会有例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