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史司博士的大才，还有老魏他们，咱们不怕没有更强的战舰对付他们。”江穆齐看着史司说道。

江穆齐的话里，已经表明他现在不再把俄国看作是敌人了，因为对中国来说，敌人已经变了。

“不，不是要一个劲儿的和他们比，咱们没有英国人那么财大气粗，我们要造出来的，应该是最适合咱们的海军使用的战舰。”史司说着，向码头走去，“走吧，陪我上‘龙昶’号看看。”

岸边的孙纲没有注意到史司和江穆齐的举动，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整齐排列在码头前的一具具海军将士的忠骸上。

自己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胜利，但此时，战争胜利带给自己的喜悦完全被牺牲的海军将士所带来的悲痛吞没。

这一仗居然将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雷击舰队几乎全部打光，而近三千名风华正茂的海军年轻俊彦和百战老兵，他们的生命就这样的消逝在了自己的眼前。

强忍住内心的痛楚，他的眼泪这一回没有控制不住的涌出来。

不远处，在明媚的阳光下，一名年轻军官的遗体被他的朋友和水兵们簇拥着从“永丰”号装甲巡洋舰上抬了下来，而人群当中突然有人发疯一样的扑到了这位牺牲的军官身边，放声痛哭起来。

孙纲没有看清楚那位军官的面容，他看到的，是一个美丽得令人心碎的少女的背影。

但当他看到少女有着一头红色的秀发时，他的心裏不由得又是一紧。

他想起来了这位牺牲的军官是谁了，自己可能只和他见过一次面，想不到……

孙纲刚想走过去，眼前的红发少女却霍地起身，猛地向不远处的被俘俄国水兵的队列冲去。

孙纲只觉得眼前一花，红发少女在中国水兵们的惊愕目光中闪电般的冲进了被俘俄国水兵的队列，一拳正中一名俄国水兵的脸。

孙纲看见这名身高足有一米八膀大腰圆的俄国水兵居然被红发少女一拳打得翻倒在地，不由得吃了一惊。

两名中国水兵拼尽全力才把狂怒的红发少女拦住，而那名被打倒的俄国水兵好容易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力的晃着已经被打出血了的脑袋，向前挪动了两步，险些又坐到地上。

在中国水兵的劝说中，红发少女好容易恢复了理智，她揉了揉手腕，一声不响地回到了亲人的遗骸前，两名老水兵在和她低声说着什么，她听了他们的话，情不自禁的又哭了起来。

“……听‘永丰’舰上的人讲的，老刘最后说的一句是，他要去见老邓和老林了。”大厅中，叶祖圭看着站在刘步蟾遗体前久久说不出一句话的孙纲，哽咽着说道：“老刘平时常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们俩，可他们俩都先走了，让他自个儿在那里后悔，想说句道歉的话，他们都听不到……他说，这一次我可以当面向他们俩赔个不是了……”

对于已经牺牲的邓世昌和林泰曾，刘步蟾一直被内心的痛苦自责所折磨，在丁酉战争中，面对日本海军，刘步蟾就曾表露过类似的求死之意，现在……

孙纲过了好久才费力地点了点头，哑着嗓子问道：“老蔡怎么样了？”

“主要是伤口夜里在海水里泡的，好在身上都是皮外伤，经医官救治，已无大碍。”叶祖圭答道：“‘太威’号的舰长郑纶和‘太武’号的舰长曾兆麟伤势比较重，不过也都抢救过来了。”

“咱们的鱼雷巡洋舰作为雷击舰使用，体型太大，防护又差，对敌大舰实行雷击时极易被炮弹击中损毁，我觉得我们最好淘汰此种舰艇，另制新舰。”史司对孙纲说道。

“不错，此次夜战鱼雷巡洋舰及驱逐舰损失如此之大，皆因鱼雷巡洋舰体型大而行动不灵，驱逐舰体型小而过于脆薄，遭敌炮击极易沉没，我军经此战后迫切需要补充雷击舰，莫若另行研制新式驱逐舰，取二者之长，去二者之弊。”叶祖圭也对孙纲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