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小儿子在电话的另一端说着一个个的名字。孙纲在一张名单上用红笔打上了一个又一个的鈎形记号，仿佛在做着死刑判决。

“对了，这是今天刚刚报过来的，还有两个人刚刚已经完成了处理，一个叫爱德华。泰勒，另一个叫汉斯。贝特。”孙晨硕在电话另一端说道。

“我知道了。”孙纲放下了电话，目光落在那张打满红鈎记号的纸上，神情一时间显得有些恍惚。

“是的，小姐，先生在书房里。”一名侍女说道。

“爸，我回来了。”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一个俏丽的身影一阵风似的跑进了书房。

由于没有听到父亲的回应，孙佳馨在一堆堆图书中寻找着父亲的身影，很快，她发现父亲正坐在一张书桌前，呆呆地看着一张纸，而父亲的眼角，似乎有泪光闪动。

父亲的神情一时间让孙佳馨不知所措，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自己的父亲独自一人坐在这裏流泪。在她的记忆当中，父亲的悲哭是她小时候最感到恐惧的事情之一。在她的印象里，只有像丁伯伯和黄叔叔去世这样的事，才会使父亲出现这样悲伤的样子。

她小心地来到了父亲身边，看了看父亲手中的纸，上面稀稀拉拉的用英文写着一些人的名字，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已经打上了红色的横挑儿。

“怎么了，爸爸？这些人都是谁啊？”她轻轻地握住了父亲有些发凉的手，小心地问道：“是他们去世了么？”

“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科学家。”孙纲点了点头，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可惜……”

“能和我说说他们吗？”温柔体贴的女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要用谈话来转移父亲的注意力。

“这位科学家叫维尔纳。冯。布劳恩，毕业于德国柏林大学物理系，他今年才22岁，就已经取得了物理学博士的学位，他写的毕业论文论述了液体推进剂火箭发动机理论和实验的各个方面。柏林大学把这篇论文评为最高等级特优，他是一位真正的天才……”

“这位名叫莉丝。梅特涅的科学家是一个了不起的女子，是着名物理学家马克斯普朗克的助手，柏林大学威廉皇家化学研究所放射物理部的负责人，她和这位名叫奥托。哈恩的科学家都是新元素‘镤’的发现人之一，她是第一位在柏林大学授课的女性。从1924年到1930年，她和哈恩几乎每年都被提名为诺贝尔化学奖的提名人，她被称为是德国的‘居里夫人’……”

“他叫维尔纳。海森堡，也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他在1925年就解决了非谐振子的定态能量问题，提出了量子力学基本概念的新解释。他在矩阵力学上的成就也非常大。他在1927年提出了‘不确定性’理论。1929年，他同泡利一道为量子场理论的建立打下基础，是他首先提出基本粒子中同位旋的概念。他在1932年还获得了诺贝尔物理学奖……”

“这位科学家名叫奥托。哈恩，是柏林大学威廉皇家化学研究所化学部的负责人，他和这位名叫弗里茨。斯特拉斯曼一起发现了核子裂变现象（现在已经不可能了），这位叫奥托。弗里希的科学家也是一位物理学家，是那位德国居里夫人的侄子，他们一同发现了这一伟大的现象……”

“这位爱德华。泰勒是海森堡博士的学生，是莱比锡大学物理学博士。被后人称为‘氢弹’（完全的时空错乱，和女儿讲故事有些糊涂了）之父……”

“这位汉斯。贝特先生是一位德国理论物理学家，他有一个可怕的公式，可以为美国人制造核武器……”

“这位冯。魏茨泽克博士是可怕的核武器计划的核心人物之一，埃里希。巴格是海森堡博士的助手，还有沃尔夫。韦恩和保罗。哈特克，都是研制核武器的重要人物……”

被“核武器”、“氢弹”等新名词弄得一头雾水的孙佳馨担心地看着父亲，可能是觉察出了自己的话里出现了时空错乱，看着女儿关切的目光，孙纲停止了讲述，放下了手中的“死亡名单”，冲女儿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容。

“馨儿，有这样一个问题。”孙纲看着女儿瞪大了眼睛好奇的望着自己。笑了笑，自言自语的说着，像是在问女儿，又像是在问自己，“有这样十几个人，如果他们活着的话，将会有千百万无辜的人的生命因为他们的存在而失去，但如果让他们死去的话，他们本人却又是无辜的，究竟应该如何取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