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雷佳德他们送走后,徐向北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雷佳德的祝福语听起来怎么有些刺耳。听起来好像要我忍耐什么,这两家伙不会是在坑我吧。莫尼卡给徐向北端来一杯茶,醇香的龙井绿茶,刚才就是清新的茶多芬,让他签了任职文件,而现在细细地品味热茶时,徐向北怀疑自己是不是过于冲动了。徐向北对雷鸟集团大楼非常熟悉,跟雷鸟集团合作开发游戏时候他就来过,后来在楼里发现了雷子鸣的秘室,又在地下室找到了计算机矩阵,雷震容的药物实验室。他与雷鸟集团的缘分似乎早就注定了,一直密不可分,纠缠在一起,而现在他又成为雷鸟集团新的总裁。透过玻璃幕墙,看着楼下似玩具般大小的汽车与街道,有一种游戏人间的感觉,让人感觉一切都不太真实。这个贴着玻璃幕墙的庞然大物,从曾经的商界巡洋舰,变成现在濒临死亡的废铜烂铁,跟徐向北有着直接的关系。正是徐向北扼着它的咽喉,将它送上了刑场,而现在徐向北又要以救世主的身份降临,拯救它破烂不堪的灵魂。公司领导几易其主,闹得人心惶惶,不少员工都离职了,大楼里显得异常安静,很多办公室都显得空荡荡的,走在其中,感觉公司大楼成了一个被掏空的巨人。几个重要的中层经理正做着普通职工的工作,他们手下的员工已经走得差不多了,而他们不是不想离开,而是手里握着一些很难出手的职工股,还有对公司的最后的一点热情与幻想。徐向北成为新总裁的消息不胫而走。公司员工们并不觉得奇怪,在这个一切都会瞬息万变的年代,什么都有可能。环境改变人,在雷鸟集团的员工身上充分体现出来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们的神经从开始时的脆弱,弱不禁风,变得坚忍不拔,处世不惊。他们对这种消息,从开始时候的好奇,议论纷纷,到现在听到后,只是闪过一个惊讶的眼神,情绪就复归平静,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当雷佳德向中层经理介绍徐向北的时候,他们的神情,就像看着一个在他们面前吆喝水果便宜的小贩一样,没有什么更多的情绪在时面,眼神只会偶尔死气沉沉地从徐向北脸上扫过。啪,一份打印整齐的财务报告扔在徐向北办公室上。财务经理钱经理,一边扶着她的金边眼镜,一边言词犀利地跟徐向北说着什么财务状况,最后就是两个字,要钱。“员工已经两个月没发工资了,一个亿贷款到期了,供应商的两千万货款还没有付,徐总,请你帮忙解决。”徐向北听得头皮发麻,终于明白为什么赵长恒离开办公室时,会那么理直气壮,谁要做总裁就来做,准备倒闭吧。这是个超级大坑啊,自己被沈从儒与雷佳德这两小子给坑了,推进了这么一个,超级大坑里。徐向北耐着性子问钱经理:“钱呢?雷鸟集团不是价值上百亿的大公司吗?你们钱呢?”钱经理妆容的精致的脸上扯过一抹冷笑,将一份足有一本书厚一样的明细账本扔给了徐向北:“徐总,你把这本账簿看完之后,你就会知道钱哪里去了。”这可不是什么有趣,情节生动的玄幻小说,而是一本全是生硬冰冷数字的明细账簿,大多数是费用清单。翻到账簿的最后一页,徐向北才明白,雷鸟集团公司里的钱,几乎被雷震容父子给花得一干二净。雷震容在地下室建成的医疗无菌室,研究他那长生不老药,花费就是价值两个亿,雷子鸣建的秘室,他所有的玩具,价值几个亿,一辆装甲车就几千万。最让徐向北惊讶的是,雷子鸣还买了一颗价值十个亿的卫星,名义上为了搞定位芯片研究,其实没什么作用。徐向北看得几乎吐血,难怪公司账户上一分钱没有,全都被雷震容父子两花得一干二净。徐向北将那本厚厚的明细账簿扔在了沈从儒的办公桌上,带着一种意图同归于尽眼神,瞪着沈从儒。“你在陷害我,说得天花乱坠,让我当这个总裁,是想把我推进火坑。这个鸟公司就要破产了。”沈从儒尴尬地笑了笑:“兄弟,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把你推进火坑,谁来救雷鸟集团?”徐向北冲着沈从儒吼道:“凭什么我能救得了雷鸟集团,难怪赵长恒不爱干,原来这里水这么深,我也准备辞职。”被徐向北吼,沈从儒额头渗出些冷汗,脸色有点苍白。他示意徐向北坐下,主动替徐向北倒了一杯加冰块的葡萄酒。他淡淡地说道:“雷鸟集团是在生死边缘,稍有不慎就要宣布破产了,不如我们齐心协力,把它从悬崖边上拉回来。这一亿贷款,你不用担心,是我们商业银行贷款,你们欠钱的是大爷,利息我们可以先不收,你手里不是有点钱吗?先投点进来,救救急,只要公司业务上了轨道,有了产出,自然就有钱了。”晃着杯中琥珀色葡萄酒,喝了口冰凉的葡萄酒,徐向北的火气降了一些。徐向北轻蔑地冷笑:“原来你是在这儿等着我,想让我投钱,你看来早就惦记着我存在你们银行的几个亿了,你们这些商人真是太精明了,想让我填这雷鸟集团这个无底洞,让我当救世主。”沈从儒脸一直红到了脖子,他轻叹一声:“其实,这件事情你不能都怪我,是你自己硬要做这个股东的。谁知道雷鸟集团会被搞成这样,它要是倒了,我们银行的钱不仅收不回来,上千雷鸟集团的员工要面临失业,这些家庭可都等着吃饭了啊。我们开始的时候想让赵长恒当总裁,就是为了让他投钱,但是你非要做这个股东,我们合计,也只能让你当这个总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