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叟像是很长时间没看见外乡人了,不停的说,一边走,一边自己介绍着这圩集的情况。这乡镇叫作燕家集,老叟叫燕王孙,是这燕家集的保长,别人都喜欢叫他燕伯。这圩集因为距雪烟派辖区只有二十公里,土地肥沃,因此每个月雪烟派都会排除采购团,下山采购时蔬瓜果,也带动了周边的经济。圩集内的村民,大多憨厚,也没有城市人的狡猾,因此大部分人都是勤恳踏实的务农人,读书习武等对它们都是奢侈品,身体虽然常年干农活比较耐劳,但比寻常战哥战斗力都要低。只得说,圩集中的村民都是安贫乐道的农人,乡风淳朴厚道。随燕伯回到了果子狸沟,这边是个简朴的小茅舍,炊烟寥寥,很远就可以闻到有人在里面煮饭。“这就是俺家了。”燕伯高兴得拉着徐向北进了房间,扯着破锣一样的嗓子喊,“老婆子,你来看,家中来客人了。”只听话音刚落,一个老态龙钟的老婆婆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个锅勺。老婆婆的弯腰驼背,一脸皱纹,被贫穷摧残得很沧桑,可是当看见徐向北时,立即就吓住了,手中的锅勺,失手跌下了地面。老婆婆双目通红地看着徐向北,泪水横流,走过去抱住了徐向北嚎啕痛哭,撕心裂肺的喊着:“燕威,燕威,你总算回来了,娘想你都想死了。”徐向北怪怪地看向燕伯,燕伯百般无奈地长叹:“我们的独生子叫燕威,他千年被抓壮丁,死在鬼子林了,老婆子老来丧子,收了刺激,就精神开始不正常了,你们别介意。”徐向北看了下怀里的老婆婆,心中哀叹一声,不由得也心生同情。见徐向北三人有点难堪,燕伯忍着心中的哀痛,拉开老婆婆,领着三人进了房间中。也许是徐向北跟燕威年纪相仿的原因,老婆婆就把徐向北当作了儿子对待,吃饭间,频频地为徐向北盛饭,嘘寒问暖。“燕威,吃吃娘做的打卤面。”“燕威,你有痔疮,在外面少吃点辣的。”徐向北看着忙个不停的老婆婆,也不由虎木含泪,涌起温情道:谢谢,娘!徐向北对着燕伯打了一个手势,然后架起一块红烧肉,放进了老婆婆的碗内道:“你也不要饿着,吃点肉补补身子。”老婆婆高兴得眉开眼笑,向着徐向北老眼开花,幸福洋溢。看到这情形,燕伯鼻子一算,眼圈发红。吃饭家常便饭,燕伯将徐向北拖到一角,道:“向北,谢谢你了,很长时间没看见老婆子这么高兴了。”徐向北笑了起来道:“燕伯,我就是个天涯浪子,见到大娘,真如见到了自己母亲,这也不是全为了安慰大娘。”燕伯点了点头,突然凑到徐向北耳边低声道:“不过,我寻思着,你们应该不是灾民,你们到这圩集里来,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目的?”徐向北大惊失色,腾地坐起来。燕伯摸了摸下巴的胡渣,道:“放心吧,我会为你们保密的,你大伯我虽然是乡农,眼界不阔,可是看人还是有一套的,你们三个兄妹衣衫虽然破烂,但是他们对农家菜嗤之以鼻,没吃几口,一瞧就不是乡下人。”原来是这里露出了马脚,徐向北干脆坦诚相告道:“燕伯,其实我们是想装作本地村民,混入采购商队,进到雪烟派办事,我可以发誓我们不是坏人。”燕伯点了点头,他能听出徐向北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因为,一个眸珠清澈的人,肯定不会包藏祸心。沉思了一会儿,燕伯还是问道:“雪烟派都是大善人啊,你们混入想干什么呢?”“这个一言难尽,但是绝对不违背侠义。”徐向北干脆竹筒倒豆子,“我的爱人,因为误会被抓进了雪烟派,我要去解救她,可是人单力微,燕伯,您能理解吗?”说完,徐向北拿出了一千银元想送给燕伯,可是被他婉言谢绝了,便冲徐向北不久前对他们以爹娘相敬,燕伯的直觉,就感到徐向北不是大奸大恶的人。仔细思虑了十来分钟,燕伯拍了拍手,抖落身上的烟灰,道:“好吧,这件事我会帮你,明早你便跟着我到雪烟派去吧,我是他们老关系户,很熟悉。”言罢,燕伯不等徐向北道谢,便转过身子,抽着烟斗离开了。第二天早上,晨曦初起,徐向北三人就起床了,老实的跟在燕伯身后,先去田里收割稻谷。如果让别人发现在这边陲的燕家集中,有个战鬼强者,一个战尊强者,和一只金焰噬火貘在做农活,估计会惊掉下巴。三兄妹何等身手,很快收割完一片田地,看着那儿摞成小山包一样的谷剁,擦拭着脸上的汗水,露出开心的笑容。在这里乡村内,村民们是没时空纳戒这类奢侈品的,农户们都赶着马车牛车,用最原始的劳动力运输食物。推着车赶了半天山路,装载着满车瓜果时蔬的车队,来到了一个宽阔的广场。“就是这里了!”燕伯从车内翻身下来,解下缰绳让牛马自由吃草,向着徐向北召唤下车卸货。徐向北四下看了看,这儿位处深山,看不出是什么圩市啊。看着徐向北不解的神态,燕伯笑了起来,从车上拿出了一枚别致的哨子,然后鼓起吹响。说来也怪,这哨子的声音虽然不尖锐,但是声传百里,远远传播出远方。并且,随着燕伯口中说出几句暗语,在他身前,突然映射出一道恢宏的光门,没多长时间后,便有人从光门的那头,开门络绎走出来。“原来藏在这里。”看着突然走了出来的两个人,徐向北心中暗暗惊佩,这门派行事如此缜密,难怪屹立西疆,无人可以动摇。若非有燕伯牵线带路,只怕自己无头苍蝇一般,找一个月,也找不出混入雪烟派的办法。从光门出来的一个人看到燕伯,友善地打了个招呼,然后随意地朝他身后的马车队扫了几眼,便将目光集中在了徐向北身上。不是徐向北有多特别,而是焰儿一直蹲坐在他的背上的背篓里,有点引人注目。那人诧异地看了徐向北一眼,对着燕伯问道:“燕伯,这人我好像没见过啊?”燕伯笑了起来,拉着徐向北引荐道:“这是我的外甥,前几年在外面服役打仗,前不久才退役返乡的。”看了徐向北一眼,那人探查了一下徐向北的武罡浓度,只感到有战魁的水准,天赋要高不低,确实是大头兵的料子。“回来就好,帮着家里做点农活也有出息的,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那人笑了起来,然后转过身子挥了下手,刹时光门启动,打开两扇门,迎接众人进去。燕伯回头套马拉车,吆喝着驱赶牲畜门进门,车队绵延而入。穿过光门,徐向北三人都眼前一亮,感到自己置身梦幻世界。雪烟派之内,氤氲萦绕,亭台楼阁依山修建,式样精致。小桥流水,芳草鲜美,往来之人仙风道骨,举止优雅,确实有名宗风范。朴贞杰游目四顾,不禁又惊又佩道:“雪烟派被称为大陆脊梁,四族之首,真的不是浪得虚名,我感受到浓烈的天地能量在身体周围漂浮,在这样的地方修炼,肯定可以事半功倍,难怪千百年来,此地人才涌现不绝。”徐向北点了点头,如果让自己在这里常驻,再祭出殇邙鬼降,应该不用三年,他就有信心臻至战皇境界。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雪烟派可以成为大陆上的名宗巨擎,与这块风水宝地的庇护加持,也有莫大的关联。两个雪烟派的引路仆,在前方带路,口中不停的跟燕伯拉扯家常,显然是老主顾了。本来,徐向北想趁别人不留神,施展天魔乱舞躲入草垛林荫里,然后待到入夜,再摸排踩点。不过,进来后看到雪烟派内,岗哨严密,名宗的守备力堪比狮心帝苑,各种带刀侍卫挑灯巡逻,虽然徐向北可以保着自己不被发觉行藏,可是不能担保朴贞杰不被发现。他开始后悔待这家伙进来了。这时,徐向北留意到焰儿有些问题,或者说是精神状态有点激动。徐向北用手肘,顶了顶装着小萝莉的背篓,问道:“搞什么明天,大闹天宫翻跟斗?”焰儿从背篓里弹出大波浪发的小脑袋,然后小手擦了擦唇边口水,拉着徐向北低声道:“北哥,我感受到了,这儿可是藏宝窟啊,特别是北边……”说着,焰儿伸手指着远处山峰,一座巍峨入云的陡壁,道:“那儿肯定迈着好宝贝,我们可不能放过。”一听到有异宝,徐向北也心痒痒,血脉喷张,这是他体内冒险家的血脉被激发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到这里来的当务之急,是营救娜塔莎,顺手牵羊啥的,属于锦上添花,还是等救出娜塔莎,再看情况吧。见徐向北不太感兴趣,焰儿那乌黑的眉毛一挑,嘻嘻一笑道:“那次逮捕珀斯娜塔莎姐姐的女子,那么厉害,北哥你说,高人肯定住在高峰上,指不定,珀斯娜塔莎就被藏在那儿呢。”“这话有点道理。”徐向北突然感觉,自己和焰儿才是最佳拍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