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伯的意思,叶舟瞬间明白了。陈家能够保住燕若惜的命,再图他法,但无论救活与救不活,以后跟他叶舟就没有关系了。终此一生,可能都不会再见一面。可现在,叶舟并不关心这个,他上前一步道:“陈家如此强大,也不能救活她吗?”薛伯闻言摇了摇头:“陈家是强,但也不是无敌于世间的,义父实力通天彻地,但也有诸多的禁锢。”“小姐外伤已经控制住了,我暂时还没跟义父说。”说到这里,看着叶舟,似乎在等他做决定。“三天,给我三天的时间,如果我救不活她,就按你说的办吧!”叶舟眼神认真道。“好!”薛伯点头。“家里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两个半宗和苏家会全力保护叶家大院!苏家的人情我慢慢还。”“好,小姐这边我照顾,你去吧!”薛伯很干脆的点头。叶舟闻言,朝着薛伯抱了抱拳,偏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燕若惜,随后往前走了两步。将手里的糖人放在了她床边。此时,上面的血迹已经被叶舟给擦拭干净,宛如明玉般洁白无瑕。“还记得我们之前打的赌吗?我都没听到你告诉我答案。”“不过没关系,我现在也跟你打个赌,等你醒了,我告诉你为什么会待在你身边好吗?”叶舟的话,在心里重复着。以往的记忆如海浪般涌上心头。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燕若惜,然后转身离开。就在他转身的片刻,一滴泪从燕若惜眼角流了出来。她虽不能言语,不能睁眼宛如植物人。但,她的意识却是清醒的。叶舟的话,她一字不漏的听在了耳朵里。只是可惜,她一句话也说不了。从病房里出来。两辆哈雷摩托已经停在了门口。无论是外观,还是动力都无比的霸气。若是以往,叶舟可能还会调侃苏清影一句,为什么选这样的摩托。但现在,他没有这个心情。“现在时间有点晚了,最快能够找到还不错的摩托,只有这两辆,凑合着用吧。”苏清影上前将头盔送到叶舟手里。还顺带给了包烟。“你不是最讨厌我在你面前抽烟吗?”叶舟跨上摩托,握着手里的烟道。苏清影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嫣然笑道:“这一次例外。”“不管如何,你还有我——我们,苏家和两位半宗,会陪你一起面对!早点回来。”看着面前的女人,叶舟心里很暖和。固然人前表现出绝对的坚强,但遭逢此难,只要是人,又怎能无动于衷?她淡妆轻抹,一身休闲服装,显然是特意从家里面赶过来的。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梳。眼神焦急,面色雷动,纵然她千人千面,此刻叶舟愿意相信,她是最真挚的一面。油门一动,身后排气管在咆哮。“走了!”啪,放下头盔的挡风罩,叶舟轻声道。“等等!”苏清影胸口起伏,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定。她上前一步,微微一垫脚,在他头盔上吻了一下。随后脸色通红的站在一边。叶舟呆了!旁边的半宗此时也瞪大了眼睛。后面的祝修缘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苏白伤此时已经快要疯了,连忙朝着这边走了过来。“别误会,LuckyKiss(幸运之吻)!”苏清影微微一笑。叶舟摸了摸鼻子,油门一紧,一骑绝尘。“小妹——你疯了吧!”苏白伤指着苏清影,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总感觉自己这个妹妹越陷越深了!越陷越深也就算了!你好歹遮掩一点。人家媳妇还在里面躺着呢,你直接就这样。这让其他人怎么看?“我是疯了——疯的无可救药了。”苏清影看着叶舟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夜幕降临。两辆摩托车行驶在荒无人烟的郊外公路上。四周的风轻拂着脸颊。一排排路灯,照耀前进的道路。天上星空万里,一轮明月挂在枝头。一切的一切,本该如此美好。但此刻,叶舟却无心欣赏。油门一紧拉到了最低,发动机的咆哮声与四周安静得夜晚格格不入。快些!再快些。用最快的速度前往江北秘境!他怕晚了,那道陈天殇留下的元神就散了!如果说世间有那个人让叶舟觉得不是人,或许就是这个陈老祖了!不是人并不是贬低他,而是敬畏!就算创建利刃的陈老爷子,叶舟都觉得他还是有血有肉的人,而这陈老祖,单是一道元神都给人无比恐怖的感觉。他一定会有办法!区区断魂咒,在他眼里一定轻轻松松就能解决!从知道燕若惜中了断魂咒之后,这个想法就一直音绕在他心头。一直不曾散去。并且一直为之坚定着!但他也害怕,怕陈老祖也没办法,怕陈老祖的意识已经消散。怕自己这一趟白跑,怕燕若惜被带回陈家。愿意为自己了无牵挂,可以孑然一身。但此刻,叶舟才明白,原来自始至终,自己最牵挂的女人,不是陪着自己度过一个夏天的初恋沐浅。也不是hv病毒爆发时发誓要做她王子骑士的秦梦妮。而是那个十五年前山洞里的她。一直都是她。自己从未忘记啊!只是埋在心底不愿承认罢了。那一枚胸针,如今还踹在自己钱包里,放在里胸口最近的地方。祝修缘的接近的目的已经不重要了,种寇出手的动机也不重要了。如之前说的那般,他只想让她好好的!哪怕就此离开,他也心甘情愿。“车子送你,今晚谢谢。”“是啊,好巧啊!我在惊鸿——五年了吧!”“燕若惜?对,我就是啊!”“你要敢负了梦妮,我定不饶你!”“叶舟,你走吧,已经尽力了!惊鸿集团无力回天。”“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为什么要挡在我面前,你这个笨蛋!”“这是母亲留下的吊坠,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带着它走吧!走得越远越好!”“你这一辈子——有为别人拼过命吗?”“做你妻子?让我想想——”“就算我们是假的,人前,也要当成是真的!”“你知道吗?那个小男孩,是我的初恋——我想他十五年了!但直到今日,我脑子里出现了另外一道影子,越来越清晰,连他都盖过了。”“只要你开口,我会拒绝祝修缘!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女人!”“叶舟,你混蛋!”“等我回来,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打赌你听了,一定不会走的,敢赌吗?”敢赌吗?这三个字,如今却仿佛成了诀别。引擎声的咆哮还在继续,叶舟两耳却仿佛失聪一般。只看着前方的公路,耳边回荡着的,也只有这一路来燕若惜和自己的对话。一根烟燃了又灭,灭了又燃,熏红了眼眶。微风吹着他的头发,月光照着背影。他轻握油门,一言不发——偏偏秉烛夜游,午夜星辰似奔走之友。爱你每个结痂伤口,酿成的陈年烈酒。入喉尚算可口,怎么泪水还偶尔失守。邀你细看心中伤口——裂缝中留存……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