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打的人,没留下一滴泪,而打人的苏觉言,眼圈却红了。苏羽儿是他的爱女,平时别说是打,就是随便骂一句他都舍不得的。如今,真的是情非得已罢了。
眼见如此场景,李恪守摇了摇头,站起身来,一把拉起赖在这裏完全不想走的李用,夺路而走。而见此情景,苏觉言快步走过去,拉住李恪守,道:“小女不孝……”他方要说别的,就见李恪守甩开他的手,不冷不热的说道:“外甥女有出息,都已经进了明玉坛内院了,看不上我家用儿,也是应该的,算了,我们不高攀了!”说完这话,拉着李用,带着门口的李家护衞,直接走了。
眼看着李恪守走掉,苏觉言眼前一黑,差点就摔倒在地,幸好之前他身边那个年轻的妇人扶住了他。就听那年轻妇人一边拍打苏觉言的后背,一边回头对苏羽儿道:“羽儿,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一边说着,一边将苏觉言扶到最近的椅子处坐下。
苏觉言缓过来了一些,看着还跪在那边的苏羽儿,默然道:“羽儿,我知道,你其实一点都不喜欢李用,我也不喜欢他。但爹也是没办法,五年之期将到,五色灵脂还没有着落。若逾期不交,苏家上下不知多少人头落地。无奈我只好找你舅舅商量,他同意借四株给苏家,但也说明了,希望这四株五色灵脂作为聘礼,迎你过门。牺牲你,爹也心痛,可爹先是族长,后才是你的爹啊,苏家上下这么多人的安危,就都系在你身上,你身为我苏觉言的女儿,怎可如此任性。”
一番话,说的苏羽儿终于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下来,就听她默然道:“爹,女儿知道了。女儿……”
苏羽儿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就见一阵风掠进屋中,速度极快,是一个人!
那人站定,站在苏羽儿的身边,正是江余。江余其实刚才就想进来,但他想过自己如果被李用看到的话,搞不好只会害了苏羽儿和苏家,如今李家的人都走了,他这才现身。
江余进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苏羽儿扶起来,掏出手帕,替她拭去泪水。苏羽儿见到江余竟然现身,惊吓不小,她知道江余可能就在附近,但她没想到江余竟然出来。
一见江余出现,苏老爷和他身边的侍妾都吓了一跳。苏觉言觉得江余眼熟,仔细辨认下,认出来了正是当日宴会上看到过的江余,虽然样子变了一些,但可以确定就是他。
“来人啊!”那侍妾喊出声来,呼唤族衞,苏觉言反应过人,他知道如果被人知道江余这个被通缉的人,和苏家有关系的话,苏家都会跟着倒霉,他一手刀打在自己侍妾的脖子上,侍妾登时昏了。但还是惊动几个族衞闯了进来。
见他们闯进来,苏觉言挡住他们,对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都退出去,那几个族衞互相看看,有点莫名其妙的悻悻离去。
“江余,你好大的胆子,你被各国通缉,竟然还敢在这裏出现!”苏觉言赶走了族衞后,回过头,看着江余,厉声说道。
听到这话,江余哈哈一笑,道:“苏伯伯,你的信息过时了。没错,我初见你的时候,是白月国的逃犯不假,后来么,我宰了陈言那小子,于是成了各国的通缉犯,就如您现在所说。而就在前不久,我杀了明玉坛的内院院主,如今天下各路仙门,都在缉捕我。”
听到江余说这样的话,苏觉言震惊不已。内院院主,那是什么概念。对俗世的人来说,明玉坛的外院院主,都如同神一般了,堂堂内院的院主竟然被眼前的这个小子给杀了。苏觉言竟然也有一种莫名的畏惧之感。
江余扶着苏羽儿,让苏羽儿坐下,而后他看着苏觉言,道:“苏伯伯,您是一族之长,掌一族生杀,经过见广,相信您也知道所谓的公正,有的时候只是个笑话。江余也不愿意亡命天涯,情非得已而已。”
江余的一番话,苏觉言怎么听得进去,看了江余一眼,冷哼道:“我可当不起你的什么苏伯伯。”
“爹,江大哥不是你想的那种人。”苏羽儿在旁说道。
“你住口,这裏没你说话的地方!”苏觉言怒向自己的爱女,方才江余扶苏羽儿起来,而后种种,他都看的清楚,心中知晓,自己这个女儿,看来是倾心给了眼前的这个小子,方才不肯嫁给李用的。心中对江余就更加的厌恶。
江余站在苏羽儿的前面,背后的手示意苏羽儿不要说话了,他笑对苏觉言道:“苏伯伯,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来这裏,不是和您吵架的,也不是来惹您生气的。我知道苏家需要五色灵脂……”
听到江余这话,苏觉言冷哼一声,道:“我苏家上下,就算全部引颈就戮,也绝不要别人的赃物!”
江余冷笑一声,道:“女儿都肯卖了,却不要赃物。果然有气节!”
“你……”苏觉言听到这话,羞愤的不行。气的说不出话来。而苏羽儿也觉得江余这话有些过了,江余回过头,看着苏羽儿,点点头。苏羽儿这才缓缓坐稳。
江余看着苏觉言,道:“您已经决定把她卖了,便是选择了葬送了她的人生。那她嫁给谁还有区别么?李用和我,都是你不喜欢的女婿人选,您何妨不把女儿卖给那个她喜欢的人呢?这样她也不用伤心难过。也算您作为父亲的最后一点仁慈。五色灵脂,我一定会帮您弄来,保证清清白白。至于我的为人如何,我不想多解释,太麻烦。不过我想说的一句话是……”江余转过身,看着苏羽儿,继续道:“不管您同意不同意,羽儿我是娶定了,她注定了,是我这个通缉犯的女人。”
江余话说完,人也就如同一阵风一样,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