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韩庄主这样一席话,江余面色也变的凝重了,韩庄主所说的话,江余亦是有所感触。他初到荒州时,也曾为荒州的混乱无序所震惊,牧云城的繁荣,掩盖不住整个荒州都是一片混乱的事实。
等韩庄主说完,江余淡然一笑,道:“其实我也有一个要求。”
“哦?”韩庄主微微一怔,江余看着他道:“我不是很懂经商之道,接手了以后难免亏本,韩庄主何妨留下来,替我打理锦绣山庄,如此韩庄主不必担心所托非人,我也乐得自在。”
韩庄主愣住了,他看着江余,半晌不语。许久方才认真问道:“我有一事不明,还望江城主明示。”
“请讲。”江余很是随意的说着,他已经差不多猜到韩庄主想问什么。
韩庄主沉吟片刻,认真的问道:“不知江城主买下我锦绣山庄有何用处。”
江余闻言,道:“内子喜欢这裏的风致。”
韩庄主闻言,哈哈一笑,摇头道:“我不信。”他心说纨绔子弟乱花钱的我见的多了,但若说拿一匹鲛绡龙纱来挥霍,那就太离谱了。
听韩庄主这般说,江余道:“韩庄主信不信都好,韩庄主只需每个月把账目报我就行了。其他的事,我可以概不过问。”
“这……”韩庄主愈发的觉得奇怪了。他注视江余良久,才道:“我有一句话,不知是否当说。”
“韩庄主但说无妨。”江余笑对。
韩庄主看着江余道:“江城主行事作风,与顾城主大不相同,可谓天壤之别,而与其他神武宗之人,也大有差异。我听闻江城主乃是最近才加入的神武宗,一入神武宗便得到重用,想来江城主乃是少年英杰,如何误入泥淖,入了神武宗的麾下?”韩庄主的话,越到后面语速便越慢,他时刻注意着江余的面上变化。
听得韩庄主终于说出了自己想要他说出的话,江余平静的问道:“误入泥淖……哈,这话如何说?”
韩庄主手捻须髯道:“天地广阔,这八州九岛之中,仙门林立,宗派如云。我看以江城主的资质,想加入任何一门怕都不是难事……神武宗之人多不行善举,江城主何必……”
江余接过韩庄主的话,道:“何必助纣为虐,为害一方呢是么?”
“这……”韩庄主挺了江余的话,不知该怎么回答,因他不知江余是否已是恼怒。
江余侧目看向魅儿,道:“我有机要的事要和韩庄主商量。”
魅儿闻言会意,一个闪身,人已经已经飞出去了,坐在门口望风。此时大殿之中,只剩江余和韩庄主两人。
看着江余让魅儿出去望风,韩庄主便知道这其中的事必不简单。江余见魅儿已经就位,方才对韩庄主道:“我下面的建议,韩庄主若觉得可行,便应下我。若觉得不可行,也可直言,我当另想办法。”江余顿了顿,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江余的话简明扼要,没说与十星番合作之事,也没透露更多的细节。
其实江余一开始,并没有打算信任韩庄主,他想的是把山庄买下来,然后把人驱逐掉,这样方便自己做事。可到了这裏,他改了主意。改变主意的原因,一者是因为人情,二者是因为现实。江余心说这山庄的人这么多,如果一时之间,将他们全驱逐的话,恐怕会造成不小的影响,那样反而容易招人怀疑。如果韩庄主可信可用的话,那是再好不过,毕竟那样的话,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听完江余的话,韩庄主可以说是目瞪口呆了,沉吟许久,韩庄主叹道:“江城主真乃义士,老夫自愧不如。”
这些夸赞的话,非是江余想听的,江余只想知道他的态度如何,便道:“韩庄主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韩庄主沉吟片刻,道:“不瞒江城主所说,我这锦绣山庄所以能存于荒州的夹缝之中,只因我韩家与长生苑有莫大的渊源,得其庇护,才能存于至今。可锦绣山庄毕竟是在荒州之内。而这荒州说到底,也不过是神武宗的囊中物,老夫并非惜死,只是如果事情败露,这锦绣山庄上下这么多人,如何……”说到这裏,韩庄主不由得叹息一声。
江余听了这番话后,也是语塞,毕竟韩庄主所担心的事,也是正确的。都是芸芸众生,无法厚此薄彼。就在尴尬时刻,就听有人道:“老爷,这不像你的作风。”
一句话,江余和韩庄主皆是变色。江余惊愕的是,竟然可以有人在他和魅儿的警戒范围内出现,而他和魅儿却都没有察觉。就见在屏风后转出一人,是一个女子,看年岁,倒是要比韩庄主年轻不少,衣着虽不华丽,但却能看出来她身着的衣着的独具匠心。虽然看上去毫无修为,但江余可以确定,这个女子,必是个深不可测的强者。光是可以无声无息的接近,就足以让人敬佩。
眼见那女子出来,韩庄主慌忙站起,道:“夫人怎么来前面了?”
那女子闻言,侧目看看江余,而后对韩庄主道:“我得到消息,说有人要来买锦绣山庄,我便想来看看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敢来到这裏。”说完这些,那女子盯着韩庄主,道:“老爷,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
“夫人的看法是?”
便听韩夫人道:“老爷还记得韩家在这荒州开创基业的时候的祖训么?”
“开立功业,护佑生灵。韩家虽是商贾世家,可却从不讲利字……是我忘却了。”韩庄主叹息一声,转过身来,对着江余一拱手,道:“江城主,你说的事,我可以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