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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万丈重云之内,一泓水镜正是虚空悬浮。虽只有七尺大小,却映照大千世界。
而此刻镜中画面,却是一片血海横流。无数尸骸横躺在地面,而在那镜内的中央处,则是一位瘦弱颀长,容颜俊秀的少年。
脚下一条条水光正四下散开蔓延,形成一个个玄奥符文,隐然成阵。把那些尸骸内的气血精元全数抽取,灌入到了旁边似龟似蛇的黑色巨兽体内。
而那少年则正是仰头上望,带着几分杀意,又透着几分桀骜,无比的张扬狂狷。
就仿佛是已经知晓这水镜观照的方位一般,傲然直望过来。目光如刀,带着几分挑衅之意。
“有趣!”
一双素白如玉般的小手,在那水镜之上轻轻一点,便令其全数化为水雾散去。
而这只手的主人,则是俯着身,看着那重重云霄之下。看似是神情淡然,只是那吹弹可破,绝美无双的玉脸上,却带着几分近乎于神经质般的笑意。双颊嫣红,那右手更是微微颤动,仿佛随时随刻,便要拔剑而出。
“好一个狂妄竖子!这些人,莫非是要杀给我看么?一介蝼蚁而已,安敢如此?真当我奈何不得你?”
深呼了一口气,这容貌秀美,宛如是女子般的青年道人,是渐渐的,强压住胸内的诸般恶气。目光闪动,仿佛是在思索着什么。
下一刻,这道人的大袖便是一抖,一张紫金色道符,便已是执在了手中。
正迟疑着,是否将此符打出。这片天空中,却忽而传出了一声苍老的叹息:“手段太过!”
那道人的神情顿时一怔,眼露出几许讶然之色:“师尊?”
这片云空,就仿佛是那声音,从来便未曾出现过。这容颜如玉般的道人,面色不由是一阵阴晴不定了许久。最后是一声怒哼,猛地一挥袖。转身一踏,便已经是消失在这片空间。
同样是在那九霄重云之外,妙法大罗天内。那为身着日月星辰紫金袍的中年皇者,却是一阵哈哈大笑,几乎是笑出了眼泪。
“那阐教自立教始,十三金仙在这洪荒之内,便是无往而不利。却不曾想到,这些人也会有这般吃瘪的时日!文殊被紫云斩杀掉也就罢了,那紫云道人,毕竟同样是大罗金仙,甚至一身艺业,直追那燃灯。可如今以那慈航的手段,却是偏偏奈何不得一个小小的玉仙,却着实令人发笑——”
那白发老人轻叹了一声,挥了挥手,便将那下方地面的那层雾气,全数散去。收回了视线道:“我倒是不觉的那慈航道人,有何可笑之处。那位的风格,是一如之前,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不出手则已,一旦动手,从不给人反抗余地。今日说到底,并非是他谋划有误。而是那渊明,实在太过出人意料。一套玄水天灵珠,一口水云剑,再有玄武加持,实力几可比拟太乙真仙。只是此子,太不知收敛。一日之间,转战万里。连诛七位太乙真仙。这般当面挑衅报复,难说那位,不会恼羞成怒!”
“恼羞成怒?”
金袍中年,是微微一哂:“换作是那阐教金仙的另几位,或者有此可能。这慈航老谋深算,哪里可能会因自己私愤,而坏教门大事?如今阐截二教相争,偏又杀劫大起。万寿山的地仙之祖,虽非是圣人,可无论倒向哪一方,都足以决定大势。他如何敢?”
冷冷的讥笑了一声,金袍中年便又神情一凝道:“如今这西域诸国大乱已定,那天水杨氏国运已衰,只怕是撑不过三年,已注定亡国。却是有些可趁之机——”
话毕之后,金袍中年是转头定定的看向了身侧。良久之后,却见眼前这白发白须的老人,神情是无比凝然的微微摇头:“此举太焦切了,还不到时机!不过这大灾兵戈,只会使这万民受苦,倒是可想办法,布施些五谷,以增我天庭香火!”
金袍中年神情顿时是一阵失望,神情无比黯然的靠着椅背道:“如此说来,我们是半点好处都捞不到。反倒是便宜了那阐教,因祸得福?西方大乱,只怕是正中他们下怀。这天水杨家之人,也太过无能。明明可借势而起,偏偏做出这等蠢事,自毁根基。是其蠢无比,没一个好东西——”
说到‘杨’字一词时,这金袍中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渐渐的却是有些咬牙切齿。
那白发老人闻言,却是不自禁地微露笑意:“陛下可是在说你那妹婿?那人确是人品太差。不过你那外甥,却是天生的盖世豪雄,若单论天资根性,只怕还在这渊明之上!”
金袍中年面色变了变,接着是轻哼了一声,似乎是再不欲多言此事。不过眼眸深处,却满是复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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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高峰之上,岳羽已经是将那水云剑收起。自那两股最是令他忌惮的强横意念,陆续退去之后。岳羽紧绷的心神,便已是如释重负,松弛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