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院长,你这是何意?除魔衞道之事,东域武者人人责无旁贷,怎么,莫非你君院长想要坐那天下声讨笔伐之人?”
左啸天长身而起,一头黑发垂落肩头,即便是在质问,言谈举止之间也自有一种从容潇洒气度。此话一出,在场上千武者顿时对君太傲怒目相向起来。
“呵呵……左院长说笑了。只是这次封天之事,全局在我东域。可实则乃是天下武者为了飞云学院薪火传承不辞辛劳。我等身为东域人,守护东域共抗外魔自然责无旁贷,只是自古英雄流血,却还要忍痛将一生修为、机遇、乃至家族底蕴全部赠与飞云学院,这……”
君太傲目光四扫,他这么一说,本来被热血充斥头脑的一干武者,细细回味起来,心裏颇不是滋味。
君太傲见到众人心神有所转变,趁热打铁:“为我东域,天下英雄死又何妨?然则,英雄流血之后,还要流泪。我君太傲斗胆请命诸位,泱泱东域可有这般道理?大陆可有这般道理,玄玄大世界可有这般道理?”
君太傲连续三个反问,一句比一句声音激昂,一句比一句痛心疾首。若是从表面看,这还真是一位为了天下武者甘心做那无知莽夫,为了一个公理二字,直面强权的真英雄,真好汉。
“左院长,君院长所言窃以为甚有道理。我等愿意天下为己身,万死不足以道明这颗守护之心。只不过,当我等在与魔域抗争之中抛头颅洒热血,后世子子孙孙,却因为我等大义,家道中落风雨萧条,岂不免让天下英雄齿冷?”
“左院长,非是我等逼迫与你,只是人生在世,谁还没有一些牵挂。
还请左院长以一颗公允之心,御魔封天!”
人群之中,在君太傲一番煽动之下,开始出现不和谐的声音。
高台之上,其他几位清楚内情的大佬微微皱眉。君太傲之所以会对左啸天无故刁难,个中缘由还在林超身上。连灭君家一十八城,这般仇恨,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地步。
而林超又是飞云学院的弟子,君太傲一肚子邪火无处发泄,眼下自然要借机寻找飞云学院的麻烦。
“恩怨归恩怨。眼下天下英雄摒弃前嫌,齐聚于此。目的就是为了抵御外魔守护东域,君太傲此举却有些不识大体了。”
“话到也并非如此说。任谁被一个小辈连灭一十八城,如此血海深仇,纵使倾尽三江之水也难以洗刷,君太傲虽然略过了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不管怎么说,他这么一干预。飞云学院的局面恐怕要失控了。”
众人心头暗道。而此时,作为高台上威望最高的宁天涯已经坐回了椅子上。
对于两个学院之间的纠纷,充耳不闻。
强者,就应该具备强者应有的气度与城府。宁天涯的无作为,给人的感觉仿佛是一种世事了然于胸,干坤在手的神秘之感。左啸天不喜不怒,这份气度,就算是一些对他心有成见之人也不由得为之深深折服。
“诸位,外魔当前,东域动辄有覆灭之险。有些话我本不想说,然,这一局面实非左某预料。既然如此,有些话,我便敞开了说。是非对错,恩怨曲折相信世间自有公允。”
左啸天顿了一顿,接续道:“众所周知我飞云学院屹立东域千余载,千年之中,从学院走出的学员无数,但每一位毕业的学员,在毕业礼上,我都要求他对这头顶苍天做出宣誓。人生莽莽,可求碌碌。
毕业之后,学员所作所为完全脱离学院约束,但有一点,无论是谁,无论做什么,无论身在何处。
只要她曾经是我飞云学院的学生,哪怕只是在飞云学院待过一天,就要发誓,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地。纵然你背弃天下人,那么这天下必有可弃之处。只是,无论你是千古骂名又或是万古流芳,必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百年之后,你身死之际,飞云学院会派出长老出席你的祭奠。
若你一生,行事无愧良心,纵然你是大奸大恶之辈。那位出席的长老,也会在你灵前三鞠躬。倘若,你放弃了做人的底线,连自己也要背弃,那位长老,会将你的尸体从棺材裏面取出来,曝尸荒野。一个人不够,飞云学院全部加上,也要让你不得善终。”
左啸天话毕,底下人群嗔目结舌。
飞云学院的这种传统已经保留了五百年,因为干系太多。
故而都是秘而不宣的进行,如今被公诸于世,除了少数一些大佬早就心知肚明以外,其他人还是感到想到震撼的。左啸天话语一收,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自古道,先律己,然后律人。左某虽不像古圣先贤那样一生无过,但也自问对得起胸腔中这颗滚热的心脏。刚刚君院长所言,无非是担心我飞云学院在这次封天之事上出工不出力,或者借机中饱私囊。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