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太傲一样暴怒的还有皇甫擎天。
“你是说会长下令让我黄埔家主动退出叶家产业的拍卖?”
皇甫擎天目光阴翳的盯着下首跪着的一名下人,阴沉脸色下似有滔天怒火酝酿。被皇甫擎天气势所摄,那名实力不过玄凝阶的下人,全身都在发抖。与其他人不一样,皇甫擎天一向以阴柔着称。像今天这样暴怒的情况,还真是罕见的很。
但熟悉皇甫擎天为人的都应该知道,一旦皇甫擎天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说明他真的愤怒到了极点,一旦发作,便是火山爆发,山洪咆哮。
“是……是。传讯的人说,林超拯救东域有功,身为东域人,自当为其贡献一片赤诚。”
下人哆哆嗦嗦,连句话也说不清楚,结巴的可以。大殿内,还有一众皇甫家臣,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上前插话,唯恐惹火烧身。皇甫擎天似乎是怒极,攥紧的拳头骨节处泛起一片病态般苍白。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发作,下一刻,传讯的下人就要身首异处之际,皇甫擎天竟然生生的将脸上怒气压了下去。
“呼……”
一口压抑已久的浊气缓缓从皇甫擎天嘴中吐出。他垂下头,脸上愤怒之色隐去,竟然笑了“好,你告诉宁老说我黄埔身为东域人,自当承担东域一份责任。拍卖之事,从今天开始我黄埔家退出,从此之后谁敢议论半句,杀无赦。”
下人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一只脚临门,精神在极度紧张之后放松,身上的冷汗像雨一样哗哗的冒出来。
其他人却把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看着皇甫擎天脸色笑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不笑还好,这一笑,心中恨意与怨毒只能用鲜血人命来填满。皇甫擎天将目光转到一位管事的身上:“通知君家家主,晚上在秋风亭设宴,请他务必赏光。”
一字一顿,却说得自然流畅,这一句话,就像是屠夫在杀人之际,忽然讲了一个笑话,不寒而栗。
……
黎家,太虚宗后山。
山岳高耸,直插云端。飘渺云层下,鹤舞鹰啼,阳光照在云层上氤氤氲氲,好一派仙家福地。后山,太虚宗重地,历来都是宗主闭关修炼的地方。
整座山头,似乎是被一柄巨剑削去,山体上面小榭楼阁、山泉花草一应俱全。
一座凉亭下,石桌、石椅、桌上有棋,棋下有酒。空气中到处弥漫一股浓郁的酒香,真是神仙也要羡慕的流口水。此时,石桌周围正有四人相对而坐。
“长宇兄,关于那个名叫林超的少年你有何看法?”
正东,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手执一枚白色棋子,眼睛盯着棋盘,久久未落。
这人一袭白袍,生着一张娃娃脸,眉心有一枚红痣,鬓角垂落两缕白发直到胸前。若是外人看到,一定会惊呼。老者无论形象还是气质,都似一位老神仙。
当然,这种想法要是听在黎长宇的耳朵里,一定会戳之以鼻。
谁要是把杀手界的传奇孟千秋当作慈航渡世的善人,那才真的是傻逼,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黎长宇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这老家伙还真是死性不改,这么多年了,韬光养晦深藏不露活像一只成了精的老狐狸。难道,你心裏对那少年一点心思都没有吗?”
被黎长宇骂作老狐狸,孟千秋不气也不恼,仍旧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淡然,仿佛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事让他古井无波的心境泛起一丝涟漪。
“叮。”
白子落,孟千秋淡淡的抬起头来:“我若说是没有想法,怕是两位老朋友都不认可吧?”
这一次,孟千秋将目光转向了坐在北边的一位老者身上。
与孟千秋不同,要说他是一位老神仙,这位老者活脱脱的就是一具骷髅,比骷髅稍有不同的是他多了一张皮而已。此人眼眶深陷,长得就要人倒胃口,偏偏还极为骚包的穿了一身大红袍子,这也就罢了他的一只眼睛还戴了一个眼罩,标准的海贼王造型。回答孟千秋的是这人一声冷哼,周遭气温仿佛在一瞬间下降了不少。
面对此人,就像身处地狱一样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三人都已经表态,唯有坐在正南方向的一位青年,垂首听之,不言不语。气氛有些沉闷,子落子起,几手棋后,黎长宇终于忍不住率先打破僵局道:“行了,在坐的都没有外人索性就敞开了说,向你们这样各用心机,也不用商量了,干脆各自为营,一拍两散还落得个清静。”
黎长宇白了两人一眼,见他们依旧无动于衷,不由得提高了音量:“那名叫林超的少年既然能够得到九天至尊垂青,两者必然关系匪浅。咱们三人当年可是在九天至尊手上吃了不小的亏,难道你们就打算这样算了?”
“呵呵……前世已作古,还提它作甚。老朽如今也算虚度了二百光阴岁月,人老人,又何必在计较前事呢?倒不如躲在凡尘之外,落得个清静岂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