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盐引(1 / 2)

君为下 绿野千鹤 2515 字 2022-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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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转而一想, 沈连都能进太庙司礼了, 收个见面礼而已,只要找个好理由去宫里哄劝一番, 淳德帝肯定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事情果真如楼璟所料,这进京费收得如火如荼,京中的勋贵们放债放得也很是顺手, 淳德帝自始至终不置一词, 一时间皆大欢喜,只是那些借债的官员们就并非人人欢喜了。

不过,再怎么闹腾, 这些都跟楼璟无关, 放债的事他是分毫也没有参与的, 只是让云八去查清楚都有什么官员借了债,特别是向安国公府借债的那些, 全都记录下来。

转眼到了腊月十三, 沈连的“见面礼”收得也差不多了,回京述职的官员家近的就赶着回去, 家远的便只能在京中过年,总算各自忙完, 开始安心准备年货。

“你怎的不去做那生意?”萧承钧问楼璟,以他的性子,这种赚钱的事自然要掺一脚的。

“没钱。”

没钱?萧承钧奇道:“你是不刚从沈连那里赚了一大笔吗?怎的没钱了?”

外面大雪纷飞, 坐着太冷, 两人用过晚饭就钻进了被窝里, 萧承钧靠在床头看书,楼璟就自动自觉的偎进了人家的怀里。

“大半都拿去换仓钞了。”

仓钞是富贾纳粮换取的,民间叫做“白条”,是用来换盐引的东西,官价里,一两仓钞兑一引盐,一引盐值半两银。

萧承钧皱了皱眉,“你要做盐引生意?”

“冬日里支不出盐来,多数人又着急过年,仓钞已经便宜到一钱银子换一两了。”楼璟在那龙形暗纹上蹭了蹭,心想着若是以后换上明黄色的内衫,上面绣了五色龙纹,描画起来定然更加有趣。

也就是说,楼璟用一钱银子,换了原本值五钱银子的仓钞来!

“怎会如此便宜?”萧承钧一惊,因为卖盐很是赚钱,富贾向来很是愿意纳粮换仓钞,若是仓钞跌价到这个地步,往后谁还愿意纳粮,估计都直接发卖了交税银,到时候官府再用银子买粮,两下倒腾,就会浪费不少钱粮。

“白条多而盐少,这两年要兑盐引可不容易,”楼璟轻笑道,“何况江南纳粮换仓钞者众多,冬日盐场却不出盐,盐仓告急,盐引自然就兑不出来。”

北边的盐仓屯盐者众多,而纳粮换盐引者不多,江南则与之相反,只因用白条换盐引需要官商勾结。南边的商人没有门路,无法勾上北边的官府。这就造成了江南白条到了冬天跌价至此。

“盐政,已然混乱至此了?”萧承钧放下手中的书,深深地叹了口气。

“倒也不至于大乱,”楼璟抬手,揉开他拧成一团的眉心,“只因这个时机好,若是等到开春,白条估计就又能值两三钱了。”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做这笔生意,不仅仅是冬日仓钞跌价,更重要的是,前些日子来对账的晋州掌柜告诉他,已经买通了晋州新任的盐政吏,晋州如今屯了大批的盐,只消拿了白条去,就能按官价兑给他。

萧承钧闻言,略松了口气,握住在他面前乱晃的手,“那你何时把白条兑了盐引?”

“明日……”楼璟沉默了片刻,“我明日得去晋阳一趟。”此等大事,不是一个大掌柜能谈妥的,他必须亲自去见那盐政吏。

明日……去晋州?晋州离京城不算远,骑快马三日可到晋州首府晋阳城,只是,眼看着就要过年了,楼璟却要离开京城。

“几日回?”想也不想地问出口,萧承钧自己都愣住了。

楼璟抬头看他,在闽王殿下那深沉的眸子中,看到了几分不舍,不由得弯起眼睛,凑上去轻轻地亲吻他,“十日之内必还。”

“嗯。”萧承钧应了一声,他们自新婚起,基本上每日都在一起,如今骤然分离,顿时觉得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反应的闽王殿下,只能重新拿起被子上的书看起来。

楼璟眨了眨眼睛,忽然抬手抽走了萧承钧手中的书,“《诗经》有什么好看的,咱们看这本吧。”这般说着,翻开了另一本书,指着其中的一页道。

萧承钧无奈笑笑,依言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精细的白描画直扑眼底,画的自然不是什么正经山水,顿时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了:“你真是……”

“元郎,一别就是十日,我怕我熬不住,半途跑了回来。”楼璟捏住萧承钧的衣袖一角,轻轻晃动,撒娇撒得毫无负担。

萧承钧呼吸一滞。

楼璟打蛇上棍,又多攥了些衣袖在手里,防止某人害羞逃跑,轻声道:“方才的图画,可看清了?”

萧承钧被他逗得有些窘迫:“没有。”

“不打紧,我看清了便可。”

天寒地冻,屋中铜炉炭火正旺。

夜深了,萧承钧虽然身体很是疲惫,却一点也不想睡,盯着楼璟俊美的侧脸半晌,哑声说:“其实,你不必这般着急赚钱,我……”

“有钱不赚是傻子,我有分寸,你只要做你的要做的便是。”

大雪纷纷扬扬,几日不停,晋州比京城还要寒冷,十日跑个来回,必定是要骑马的。萧承钧让常恩拿出他去年做的那件狐狸皮的大氅给楼璟穿上。

楼璟接过那厚实的披风:“在京中万事小心,我会尽早回来的。”

腊月十四,朝中忽然提及立新太子的事。

“年关将至,来年开春便当立新太子,自应于年前定下来。”上奏的人如是说。

淳德帝皱了皱眉,“尔等以为,诸皇子中,谁可当此大任?”这般说着,目光从垂首而立的萧承钧身上扫过,见他一副岿然不动的模样,便移开了目光,转而看向朝臣。

朝中一阵静默,皇储之事非同儿戏,一句话说错便是万劫不复,即便是早有谋划的老臣,也不敢轻易出口。

淳德帝冷下脸来,这些人刚才还说得热火朝天的,这会儿怎的又哑巴了?

众人不由得看向左相赵端,自打上次征徭役的事右相失了准头,朝中左相的势力便比从前强盛了不少。

赵端却垂着眸子,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