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像个幽怨的鬼魂。

楚荣还未看清，陈莉已被三个壮汉按倒在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一阵阵传入耳里，哪怕被唐赫抱出去老远，楚荣依然能听清那种绝望的呐喊。

楚有财死的那天，她心里也是这种害怕的滋味，仿若置身在无尽的黑暗里。

“唐赫。”

坐在车内，楚荣的力气微弱，“你把她怎么了？”

“不该管的事别他妈废话！”男人掌控着方向盘，目光平视前方，“你只要别给我死了就行，不然老子砸到阎王殿也要把你逮回来！”

楚荣捂着小腹，头脑晕呼呼的，也没多少口才能说话，只在心中认定，这个男人身边，待不得！

去到医院后，医生对楚荣一系列检查，最后得出诊断：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动手术。

手术同意书上，签的都是唐赫的名字。

手术过程中，男人倚在墙边，一条腿半弯着，一副慵态，也不知怎的，他竟有闲情侯在这里，等着楚荣从手术室出来。

要换做以前，别说等，他看都懒得看一眼。

幸好，阑尾炎是个小手术，唐赫没等多久楚荣就被推出来。麻醉还未过，她这会面容苍白，昏睡中的神情极不安稳。

依着唐赫的意思，医院给她安排了高级病房，打上点滴，时钟已经跑到凌晨。

楚荣的意识有些浅浅的模糊，她看见楚有财满身是血，看见陈莉披头散发，他们掐着她的脖子，恨她见死不救，咒她不得好死！

楚荣想反抗，想喊救命，可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怎么都发不出来。

她的表情痛苦难忍，唐赫俊颜凑近，修长的指头自裤兜内伸出后，拍了拍她的脸。

“喂，楚荣。”

她咬着牙，反手抓扯身下的床单，鬓角汗液直流，唐赫见状，用力推了下她的肩，“醒醒！”

楚荣惊蛰般，猛地睁开眼睛。

唐赫两道身影在她眸中重叠，她的意识很快恢复正常，直勾勾盯着他，也不说话。

“喂。”

唐赫喊她，“别装出一副失忆的样子。”

“我还欠你两亿多。”楚荣干涸的唇瓣突然划开，“还清了是不是可以走了？”

“走？”唐赫双臂支开，撑在她身体两侧，“我救了你，也不说声谢谢，醒来第一句话就说走？”

楚荣清澈的眼球，直直的凝视他的脸，“你玩腻一个人的时间是多久？”

男人眯起一对眼锋，麻药过后，楚荣忍受着手术带来的疼痛，却迫切的想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离开，不管是一年、两年，甚至十年，总要给个数，给个希望，她才有盼头。

“18岁。”唐赫说，“离开我，你能做什么？”

“我可以自己打工。”

“打工能挣多少钱？”

“养活一个我，足够了。”楚荣的声线虽然软耙耙的，可话里的坚韧却丝毫不减，“总比某天，让你当垃圾一样扔掉的好。”

她没想过会和唐赫有什么结果，楚荣从小就过得很现实，她不信童话，麻雀变凤凰的人，那都是靠自己的勤奋去改变的，更何况，唐赫这种朝三暮四的男人，她真是一点喜欢不起来。

“好。”男人直起腰，带着种王者般的光环，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要真想走，现在就可以离开。”

楚荣张开眼，“真的？”

唐赫点下头，“嗯。”

“钱呢？”

“先欠着。”

他神态自若，表情中难以捉摸，楚荣睁大眼睛，尽可能的想从他脸上找出些什么，“你说的话能让人相信吗？”

“相不相信，那是你的事。”

这话说的有些模凌两可，先不说外界对唐赫‘十句话有九句话都信不得’的评论，就楚有财的事件而言，唐赫贼喊捉贼，特意用卑劣的手段把她困在身边，如此大费周张，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她走？

楚荣年纪虽小，但脑子还不至于蠢到那种地步。

她嘴角上扬着讽刺，“女人在你眼里，除了玩物，还能是什么呢？”

“做了个手术，嘴都变厉害了。”

“我只是说了自己想说的话而已。”

得知报警的人是唐赫以后，楚荣心里始终有个结。杀人的明明是他，到头来，她却成了顶罪的人，天底下哪有这种买卖做？

唐赫掏出根烟，本想点燃，看眼楚荣挂着的那瓶点滴后，他两指一拧，又将其掐断在手中。

“你好好呆着，我出去抽支烟。”

楚荣目视着男人走出门的背影，伤口处的疼痛，愈发钻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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