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你身上发生,你当然可以说这些风凉话。”小如朝我吼。
风凉话?我的话说的或许真过于轻易了。
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也就无法真正的去理解她。
那么小就受这样的欺负,她变成这样更多的是为了自保吧。
怜惜她,很想把她抱在怀里拍拍,面对她童年的遭遇,心中更是不忍,可是,熟轻熟重?
她不该在炎朝下一任的国君身上下药,我深吸了口气:“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问你,欢乐粉有解药吗?”
“没有。”
“那好,从今以后,你不要再踏进太子宫了。”
“什么?”
“我会看着你,只要你稍有这样的动静,我就会禀报皇后娘娘。”
“你不会的,不会的,你那么善良,怎么可能告发我呢。”
“我会。”我说得肯定,也很坚定。
这就是我要走下去的路,只要还在这宫里,力所能及的事,不想置身事外,不想冷眼旁观,不想假装没听到没看到。
突然明白,这就是人,生命是平等的,可环境已迫使我们分出了轻重,必须选择时,你只能保最重要的那人。
“你不能这样待我,我好不容易才到今天的地步。”小如的怒气在一刹那消失得一干二净,抓过我的袖子,仰脸恳求:“我会改的,恩恩姐姐,我会改的。”
“你叫我怎么相信你?”
“你相信我吧,绝不会有下次了。”小如又哭了,哭中不再有恨,而是无助与哀求。
我闭了闭眸,温和的望着她:“小如,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你做了很大的错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是要砍头的,知道吗?”
“我知道,恩恩姐姐,不要把我赶离太子的身边,小如求求你了,只要不离开太子,做牛做马我都愿意呀。”
这般的苦苦哀求,当初又为何要犯下这样的错事?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看着是这般温馨,到头来……
“我该走了,小如,记住我所说的话。”抽回了被她紧抓的手。
“恩恩姐姐?”小如追了出来,跪在我面前,泪如雨下:“求你了,求你了,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求你不要阻止和我太子见面,我的未来,我的希望全都在太子身上啊。”
“小如,”我不禁也有些哽咽,但已下定了决心,就不会改。扶起她,柔声道:“为你的仇敌怨恨报复,烧伤的人只能是你自己,不要事事张弓拔弩,世上没有绝对的仇恨,只有不肯快乐的心。”
狠起心,离去。
自那夜后,我依然是是皇后的贴身侍女,只是相处的时候如履薄冰。
明显的,本该不是我干的杂活也一一摊在了身上,端水,洗脚,上下御膳房。
静静的一人时,看着窗前的盆竹,我又开始挣扎。
下定决心要努力的试一试,但在这之前,我要先向景临坦白一件事。
每每想到,手掌心尽是汗。
难以启齿的过往,该怎么向他说呢?
当天空稍亮时,我就醒来。
这几天来,根本就没有出宫的时间。
想尽了办法,只有清晨,我才有时间。
天刚刚微亮之时,皇后还在沉睡,这个时候也正是街上最为热闹之时,妇人们都是这个时间来买一天的菜的。
出宫很顺利,拿出腰牌说声皇后要办点事,侍衞就直接放行了。
真如我所料,几个大街上都极为热闹,菜铺,小摊铺上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新鲜菜系,吆喝声,买卖声不绝于耳。
先去衣铺换了身华丽的衣裳。
这才一条条道寻去,就连小横路也没放过,可找来找去也没找着医馆。
“姑娘,我看你一直在这裏走来走去的,是在找什么人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大娘好心的问我。
“大娘,请问这裏有医馆吗?”时间急,我一直是小跑着的,这会儿停下就觉小腿肚酸疼得很。
“医馆啊?”老大娘细想了想,“有,有。”
方才的累一扫而光:“在哪?”
“就在这街尾吧。”
朝大娘所指望去,街尾处是有几幢房屋,都挺破旧的,从外看去,不像能住人的样子。
“谢谢大娘。”
既然大娘说了这儿有医馆,我想应该是有的。
走近了,却不敢肯定了。
这儿真的有医馆吗?
杂草丛生,院墙倒了一半,窗户没有完好的。
走了进去,陈陈恶臭传来。
“有人吗?”我喊。
没人应声。
“有人吗?”我再次喊。
还是没人应声,想着是不是那大娘记错了。
就见一乞丐突然从裏面冲了出来,吓了我一大跳。
乞丐上下打量着我,咧着嘴笑,露出满嘴黄牙:“姑娘找谁啊?”
“我,我走错地方了。”转身就走,大夫怎么会在这样的地方呢?
“姑娘是不是找大夫啊?大夫在裏面给病人看病呢。”
“裏面有大夫吗?”我一鄂。
乞丐笑着点头:“进来吧。”
刚要迈步,我有些犹豫,不是看不起乞丐,做为一个个女孩子,必须要有该有的谨慎与小心。
乞丐像是看出了我的犹豫,憨厚一笑:“姑娘在这裏等着,我去把大夫叫出来。”
面对乞丐的热忱,我反倒显得小家子气了,忙说:“谢谢,还是我进去吧。”
尽管他的模样极为邋遢,可目光清澈,笑容真诚,我想,他不是坏人。
进了屋,恶臭像是一陈陈的暴风般扑来。
我还是能忍的,可一见到屋内躺着的数十个生病,发着陈陈痛苦呻|吟的乞丐时,我真差点忍不住呕吐。
有的乞丐面黄肌瘦,病得很严重,有的则是在面部生了大大的脓疮,流着脓血,有的是在皮肤上生大块大块的红斑,正腐烂着。
情景不堪入目。
“那就是大夫。”一起进来的乞丐指着阴暗角落中的驼背身影。
喜悦掩没了这些恶臭,强忍着不适,我快步走到大夫处。
角落虽暗,但还是很看清大夫的样子的,是个白花苍苍却有着一双爠耀眸子的老人。
“大夫,我有件事想请教您一下。”
大夫望了我一眼,苍老的面容表情极为冷淡:“说吧。”
“在这裏吗?”
“姑娘若是受不了这裏的味道,大可以出去等,不过老夫要到太阳下山了才出屋。”
“不是的。”不得已,我只好说:“大夫听过欢乐粉吗?”
正在按压着病人胸口的大夫一愣,诧异的望着我:“什么粉?”
“欢乐粉。”心被纠成了一团,如果他也不知道,对于太子的身子则又拖了一天。
大夫盯望着我半响,突然叹了口气:“姑娘家有人吃了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