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转头的瞬间,我使出全身力气往山下跑去。
然而,没跑几步,脚就剧烈的痛起来,无法忍受的痛楚让我身子一下子像是虚脱了般缓下来。
“你跑不掉的。”黑衣人就紧紧追在后面,夜色下,他们手中的剑发着森森寒光。
这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靠自己活命。
若在以前,我定不会这般果断,怕早就吓得惊惶失措了。
狠狠一吸气,忍着脚下传来啃裂般的痛,无论如何,一定要逃到那个地方。
“跑得还挺快。”黑衣人见我跑快,也加快了步伐。
他们与我,就像猫与老鼠,以他们的身手,早就该抓杀了我。
此刻,无非想让我筋疲力尽自己停下。
又怎能如了他们的愿。
“她想逃。”一黑衣人显然是发现了我的计划,怒喝。
可惜迟了,望着下面陡峭的山坡,我使劲的跳了下去。
双手与身子先落地,靠着坡的峭度,如球般滚落。
几声粗话从上头骂来,黑衣人也急疾而下,可他们的速度哪有我快,毕竟我以冲力在先,任身子横冲直撞,赌的就是这个夜色与速度能摆脱敌人。
这个坡极陡,前几天无意中的一瞥,今晚竟能用上了。
身子继续滚落,整个人高度集中精力护着要害的位置,特别是头,双手抱得死紧死紧。
忽略着身子传来的痛。
约过了一盏茶时间,终于落了地。
无暇细理身子,快速隐入了一旁的草堆里,余光见到那二名蒙面黑衣男子也到了坡底,正四处搜寻着。
夜光冷冷,寒气逼人。
不做多想,将发上的珠钗拿下对着月光一阵折射,立时,在我的对斜面出现了几个光点。
“在那边。”蒙面黑衣人朝着光点追了过去。
不敢掉以轻心,快步离开。
坡下的杂草很多,高处竟有一人多高,多数杂草有细细的绒刺,尽管穿了棉衣,可惜手背与脸上还是会被扎到,极为难受。
“娘的,到底在哪里?”
“早知道她这么狡猾,方才就该一剑杀了她。”
缓动着的身子瞬间如石不动,黑衣人的声音近在一旁,我与他们怕是隔了排杂草而已,若非夜色,这会早已被发现。
大气不敢喘下,身子半蹲着不动,只这脚已痛得麻木,很怕双腿失去知觉,若是跌倒发出响声的话,今晚小命真的要不保了。
听得一黑衣人说:“都找遍了,难道让她逃了?”
“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既然拿了钱,就一定要取了她的命为止。”
“她是去燕州,去燕州的路只就那一条,只要我们在路上等着,不怕她不现身。”
“也对。走吧。”
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僵着的身子再也受不了,跌倒在地上。
这一刻,不论是体力还是胆量都已用尽,只有思绪无比清楚。
拿了钱取我命?拿了谁的钱?
有非取我命不可的仇人吗?
想来想去,想不到。
但唯一能肯定的是,想取我命的人肯定是宫里的人。
进宫前,我连人都不认识几个,更别说要雇杀手来杀我了。
宫里?会是谁?
夜,更深了。
星星闪亮,月光清凉。
身子无法动弹,全因双脚的蔓延至全身的痛,还有滚下山坡时撞击而成的痛。
胸口,双臂,只怕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幸好没断骨,滚下山坡之时就做了保护的措施。
呵呵——
酸涩的感觉又来了。
不哭了,哭得够多了。
可眼泪还是忍不住延着眼角落入双鬓,流过耳际,化入泥中。
我怕这样的静,越静,越想他。
棠煜,棠煜……
迷迷糊糊中睡着。
迷迷糊糊的又醒来。
再次睡着,再次醒来。
天还是一片漆黑。
身子还是不能动弹,自脚受了重伤后,每次的痛总会牵引至全身,要休息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再也无法入睡,思绪又转回了那二名刺客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