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有些湿,他竟是这么的在乎我。
在我面前,他从不吝啬温暖与关怀,把所有能给我的都给了。
皇后面前的他,柳妃面前的他,安妃面前的他,都是疏离的,是薄凉冷漠的,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只能叫人敬畏,叫人膜拜的天神。
唯有在我面前,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在真心疼爱我,保护我的男人。
“皇上。”忍着脚痛,我惦起脚尖在他耳边极轻极轻的说出了三个字:“我爱你。”
他一愣,俊脸傻呼了那么一下,接而傻笑:“你说什么?”
头一弯,我贼笑,眼眶却有泪:“没说什么啊。”
“有,朕明明听到了。”
“真的没说什么。”
他不满的瞪着我:“再说一次。”
“真的什么也没说。”
“你有。”他咬牙切齿。
“那妾身说了什么?”
“你说我爱——”他双手插于胸前,挑眼。
我佯装未见,自顾自的进了寝殿,就听见身后一阵关门声,下一刻,身子被拥入了温暖的怀抱,耳边传来他近乎于撒娇的声音:“恩恩,朕要再听一次。”
“皇上,你不很累了吗?咱们早点休息吧。”转身笑望着他。
“不说朕就不睡。”他竟然学着小孩子的样子嘟起了嘴,满是委屈的望着我,那模样,真是,真是……
哭得不得,他真的有很多面,犹其是在我面前,亦让我深深动容。
“恩恩?”
“皇上?”情不自禁的抱上了他,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静静的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只觉全身被幸福所包围:“我爱你,也谢谢你。”
很难形容‘谢谢’的含义,只是觉得必须说。
他像是怔着,过了许久,才回抱紧了我:“朕也爱你。”
然而,没有让我们温情多久,青逸紧张的声音在外轻喊:“皇上,是时候了。”
头顶传来他沉肃的声音:“好好休息,朕等会就回来。”
“皇上,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见他要离开,我忙道。
“回来再说吧。”
“可是……”赵月芙的事,还有那个蒙面人的事,我必须跟他说啊。
“朕必须先出去一趟。这事很急,等朕回来。”说完,他给了我一个温暖的笑容,开了门。
心下焦急,忍不住突口而出:“皇后密度造反,赵月芙也有份,是我躲在暗处亲耳听到的,以赵月芙的性格,一旦知道皇后被软禁,定会有所举动,皇上?”
“原来你都知道?”他一讶,笑得若无其事,“别担心,等朕回来。”就青逸一同消失在外殿。
要追出去的我被白玄拦下:“皇上并不希望你卷入其中,这些事皇上都知道,你就不要再找麻烦了。”
“那皇上知道那二个蒙面人是谁吗?”我急问。
白玄冷笑:“难不成你知道?”
点点头:“是,就算不是我心裏所想的那个人,只要她还在宫里,我就能查出来。”
白玄一怔,声音变得紧迫:“是谁?”
心一凉,从白玄的神情看来,皇上是不知道的,敌在暗,他在明,他会有危险。
“我要去趟皇后殿。”
“好。”
对于白玄这般护主,心裏觉得很踏实,不禁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白玄双眉一拧,透着几许反感。
“皇上明明叮嘱你要好好保护我,皇后宫虽已倒塌,可难说没有叛党。”我道。
“怎么?想反悔了?”
摇摇头,“不是,只是很高兴皇上身边有你这样忠诚的衞士,走吧。”
白玄凝目望我身影半晌,才跟了上来,一个起跃,隐身于夜幕之中。
皇后殿已是一片废墟,目光所视,就连完整的屋瓦也找不到。
而周围宫女所住的偏殿虽也有所破损,倒无大碍。
此刻,宫人正在紧密的收拾着残局,一见我来,都纷纷行礼。
朝着茶具房走去。
远远的就瞧见小如从茶具房走了出来,见到我时,冷望了几眼。
我的目光停留在了他左手的食指上,那指甲上,明显的有个缺口。
就在她要越过我时,我沉声问:“小如,为什么要杀我?”
越过的身子停了下来,小如侧目冷睨:“什么杀你?”
“你我心知肚明。”
“不懂你在说什么。”
一把抓过她的手,我从怀里拿出了那半截被我咬下的指甲,冷望向她:“要我将它补上吗?”
小如的脸变了变,望着自己手上缺口的指甲,又望着我手中那指甲碎,就要来夺取我手中的小半截指甲,速度之快,又岂是我能挡的。
望着她将夺过的指甲随意一丢,我并不惊慌,只道:“你以为我会笨得将真的断甲带来吗?”
“什么?你?”小如眼底闪过阴毒,手被抓勾朝我喉咙袭来。
“这裏四周可都是宫人在看着,你不能在这裏杀我。”我说得淡定。
快速收回了要夺我命的手,小如紧张的望了四周,见已有些宫女朝这裏望来,咬牙切齿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眼晴。”
“眼睛?”
“不错,自我来到皇后宫,你就一直以不甘和怨恨的目光看我,让我印象很深,那晚,我一直在想着到底在哪见过这一双眼晴,直到咬到了你的手,一双光洁毫无瑕疵的手,宫里拥有这样手的人不多,我想过很多人,最终我想到了你,你从小与茶具为伴,一双手除了泡茶煮茶,从不做任何的事。”
“苏恩,看来你并不笨。”
“我很惊讶,真没想到你也是前朝的人。”
“你没想到的多的是了。”小如怒极反笑,走近我,以极柔的声音说:“你以为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就不能杀你吗?”
说完,从袖中拿出了一把只有食指长短的匕首在我面前一晃,暗淡月色下,这把匕首薄得近乎透明。
“这叫云匕,以一种特殊的药材做成。你应该知道人体有很多的穴位。”她伸出食指在我胸前某处一点,嘻嘻的笑声透着几分诡异:“把云匕刺进这裏,只消眨眼的功夫,它就会融入你的骨血,不会马上要了你的性命,就连伤痕也没有,最重要的是,外人是绝对看不出来你受了伤的,想不想试试?”
惶然后退了一步,戒备的望着她。
“逃得掉吗?”小如的笑更为刺目,就在她举起云匕朝我刺来之时,隐在暗处的白玄猛然朝她肩头出掌。
‘扑——’喷出了一口血后,小如的身子被击出了三丈之外,直到撞上了一颗树才跌落在地。
白玄的这掌出得极重,小如又紧接着吐了三口血,挣扎着想起身,已没有力气,只拿着怨恨的目光瞪着我。
始终想不透,小如为什么会这般怨恨我?
我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
“白玄,你手下得太重了。”有些不忍。
“放心,我只打在她肩上,避开了心口,她死不了。”白玄冷扫我一眼:“别生妇人之念,对付这种人就该狠绝,要不然死的就是自己。”
知道白玄说的不无道理,可见小如奄奄一息的模样,心裏还是不免有些同情。
此时,白玄变了脸色:“小心暗器。”下一刻,他抱起我一跃而开,一手成掌,发出一股劲风。
就听得小如惨叫一声,望去,三根长约二寸的针深深的插在小如的肩头,她的肩在中针的瞬间变得青黑,是毒针?
她竟然在这样的情形下还想杀我?
呆呆的望着她,她到底对我有怎样的怨恨啊?
此时,白玄放开我,朝她走去。
“白玄,你做什么?”
“杀了她。”
“不行。”拦在他面前。
“你真是愚不可及,她三番二次要杀你,你还想放过她?”
“你忘了蒙面人是有二个的吗?”杀人,永远是我无法接受的,生命在我眼中是最为珍贵的东西,不管是自己还是他人,而对小如,我也有很多的疑问。
“好,我先把他关入大牢。”白玄说着就要动手。
陡听得小如尖厉喊道:“男女有别,你不要碰我,只要你一靠近我,我就咬舌自尽,到时,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个蒙面人是谁。”
在这个时候,她竟然还关心男女有别?
只觉着说不出的怪异。
“就算你不说,我也查得出来。”白玄冷哼。
“我来吧。”走至小如面前,我漠然的道:“不过,我只能扶着你,这段路还是要你自己走的。”
身上的伤不允许我过多使力。
“可以。”
白玄望着我的目光已带着一丝鄙夷的讽刺。
我视若未见,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做法也不一样,心底想的更是大不同。
非我同情小如,也非我仁慈,经过了那么多的事,现在的我已不是当初的我。
实在是对小如有太多的疑惑,或许接近她能让我多知道些什么。
而我这个一闪而逝的想法所做出的举动,还真的给我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就在我扶起她之时,小如的头顺势倒在了我的肩上,她的目光一直望着走在前走的白玄,脚步变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还想着杀我吗?”望着小如苍白的脸色变得青黑,冷笑:“你的针上有毒,这会,怕连动一动手指都很困难吧。”
“苏恩,你不能把我交给皇帝。”小如微喘着气,虚弱的说着。
“对一个三翻二次要杀我的人,你认为我会仁慈吗?”
“你必须救我。”
“我不会救你。”
“你必须救我,要不然你对不起我的哥哥,棠煜。”
“你,你说什么?”
“我是棠煜的弟弟,我是男的,不是女的。”
“你,你再说一次。”
“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吧?棠煜有个弟弟,当年,父亲要把他与太子做为交换,最后皇后变了卦,可她也没有送他出宫,而是把他安排在了身边,贴身保护着,他说喜欢太子,也只是为了遮人耳目,掩藏真实身份,不引起别人对他的怀疑,我,我就是这个他,棠煜的弟弟,我现在若死了,就是你杀死的,你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哥哥?”
这一刻,我连呼吸都忘了,只是震惊的望着小如。
“你不信吗?”她颤抖的手握起我,放进了她的衣内,那儿,极为平坦,是一个不折不扣少年郎的胸膛。
像是被烫了火,我快速的收回了手。
“信了吧?你必须救我。”
思绪变乱,乱得一塌糊涂。
小如是男的?是棠煜的弟弟?
不可能,不可能。
皇后,莲姑姑,那时为了欢乐粉……皇后还说小如是给太子训练的一颗棋子……
小如喜欢太子,为了接近太子,深夜还做了茶点去相见……
千方百计的想讨太子的喜欢。
假的?
这一切都是我亲身参与的啊。
小如弱如游丝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苏恩,你一定要救我,哥哥是为你而死的,你欠他一条命,解,解药在,在我怀里。”
‘咚——’一声,小如昏倒在地。
我没有拉住她,也没力气拉住他。
白玄走了过来,不耐的看了我眼,提手就夹住了小如的腰朝地牢走去。
“等,等一下。”思绪还没理清,可若不开口,一旦进了地牢,小如是必死无疑,身份还会暴光。
“还有什么事?”白玄双眉拧得死死的。
“我,”心裏剧烈挣扎,可一想起棠煜,想起相处过的日子,想到他的死,就是无法硬起心,最终道:“能把她送到我房里吗?”
“她是前朝余孽。”
“我知道,我只是狠不下心。”
白玄没理我,反而快步朝地牢走去。
“白玄,你欠我二个人情,我二次都让你免受冰刑之苦,现在,我要讨回一个人情。”我冲他喊道。
“是你自愿救我,我可没求你。”白玄眼底对我的厌恶越来浓烈。
“可我救了你是事实。”
他紧着唇,倾城面容沉了下来,犀利的视线盯着我半晌,道:“我可以将她送至流仪殿,但只要她伤势稍好转就必须关进地牢。”
“好,好。”我忙点,深怕他反悔。
“还有,二个人情一比勾消。”
“好。”从没想过要他还人情,方才也只是情急之下冲口而出的。
为了避免引起宫人的猜凝,由白玄带着小如施轻功回流仪殿,而我则是从原路佯装若无其事的返回。
回到流仪殿时,小如已被安放在了三儿的小偏房。
“你确定要留下她?”尽管不耐,可白玄还是尽职的问了句。
“是。”
“愚不可及,你这样只会拖累皇上。”
“我的一举一动,不是都在你的眼皮底下吗?相信很快,你就会把这事告诉皇上吧?”坦然的望着他。
“不错。”
点点头:“白玄,怎样才能把功夫给废了?”
“你问这个做什么?”白玄目光一诧,好半晌才说:“不用内力的话,只有用药物。”
“你应该有吧?去拿来给我。”
沉静的望着我许久,白玄才转身离去。
进了小偏房,小如满脸青紫的躺在床上,还未醒过来。
静静的打量着他的面容,一时心裏酸涩异常。
他是棠煜一心想要保护的人,却一二再再而三的要杀我。
只一直以来,棠煜都以为太子才是他的亲弟弟。
这已无关紧要了,既然已知道事实,就想完成他的心愿。
从小如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白瓶子,打开瓶塞,裏面有一颗手指般大小的黑丸,这就是解药吧?
没有任何犹豫,塞进了他的嘴裏。
因为棠煜,无法对他不管,可我也不能让他去害炎綦。
很快,小如脸上的毒气消失,显出了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容,他依然没有清醒的迹象,受了这么重的伤,一时半会,是不会醒的。
细细看他,与棠煜眉目间是有几分相像,只一直把她当女孩子,没想到……
木门被推开,白玄走了进来,递给我一颗白色药丸。
接过时,我沉声道:“白玄,我爱皇上,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为他做到。”
这一次,白玄没有说话,冷飘了我眼,出门。
武功对习武之人而言就是第二生命,特别是高手而言,以小如的身手定是高手中的高手吧,呵,皇宫里,又有哪一个人不是高手呢?
望着手上的白色药丸,我深思着。
直到床上一声响动。
抬眸,就见小如睁开了双眼,见到我,他茫然的眼底又起了怨恨,若非他身子动弹不得,只怕这会又会要杀我了。
“你恨我,是因为我杀了你的父亲路公公。”
“不错。”
是啊,也只有这样的仇恨才会使小如一再想杀我。
当时,我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勇气,就这么提剑刺向了路公公,可我没有后悔过。
棠煜死时的心痛犹在心中。
“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小如嗤笑,一副本该如此的模样。
“知道这是什么吗?”拿出白色药丸放在他面前。
“难不成你想毒死我?”见我不语,他道:“你不会,要不然你就对不起我死去的哥哥。”
“是。”我点头:“你是棠煜一心想保护的人,我并不想你死,可我也不想我爱的人受伤。”
“你真够下贱的,我哥死了还不到一年啊,你竟然爱上了杀我哥哥的皇帝。”小如冷嘲。
“棠煜不是皇上杀死的,是你的父亲逼死了他,是他杀死了棠煜。”我说得静然,却难掩心底的痛楚。
小如紧咬下唇,狠狠瞪着我:“是皇帝杀死了我哥,我哥对你那般好,你还朝他的敌人投怀送抱,你根本就是水性扬花,比青楼女子还不如。”
脸色瞬间死灰,心底疼痛不可挡,别过脸,咬紧下唇,缓缓道:“只要你吃下这颗药丸,你的功力就会消失,从此形同普通人。”
“什么?你要废了我的武功?你敢?”
“我爱皇上,我也想保住你,可我绝不会让我爱的人陷入危险之中。”
“只怕这个时候,你想保护的人已是四面楚歌了。”
“什么意思?”
“告诉你也没关系,宫里所有的御林军都是我们的人,皇帝的身边就只有他的暗衞,这会,御林军只怕已将他包围了。”
“我不会信你所说的话。”捏紧他的下愕,迫使他张嘴:“但为了不使你再做乱,我必须废了你的武功。”
小如开始挣扎,眼底渐起了惧意,可受伤太重,挣扎对我而言根本没任何作用。
轻而易举的将药丸丢进了他嘴裏,过了许久,就算他没吞下去,这会药也化了,我才放开了他。
“你?”小如想吐出来,无奈没有成功,迅速点了自己全身的几处大穴,开始想逼出那药来。
也在这时,窗户突然被一阵风吹开,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了我面前。
就在他一手朝我袭来时,我淡定的一笑,并不见任何的心慌:“素颜姑姑,一直想去看你,近来过得好吗?”
蒙面黑衣人停下了动作,露在外的日子闪地一丝诧愕,又黯淡了下来,伸手解下了蒙面巾。
在见到她面容的刹那,我苦笑。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姑姑的声音沙涩不已。
“猜的。”
姑姑一愣,“猜的?你抓了小如,我以为……你是怎么猜到的?”
望着姑姑消瘦的面容,我淡然道:“一开始,我就觉得很奇怪,柳妃娘娘为什么要把你调去柳妃宫,还总差你做一些粗活,你和柳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有人对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柳妃一心爱着皇上,也一心帮着皇上’,你是洗衣局的管事,出不了什么样的大事,柳妃这般针对你,只有一人理由,那就是你要对皇上不利,按柳妃的性格,她可以杀了你,但她没有,而是留着你,这还说明一件事,那就是你很重要,又或者说你身上有什么秘密是她想知道的。”
姑姑的神情越发苦涩。
“后来,柳妃来告诉我你生病了,让我去探望,我也在奇怪,她为什么要这般热心呢?现在想来,她必是认为我与你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我并不确定那个蒙面人就是你,只是与你的事联想在了一起而已。”
此时,小如猛的吐出了一口血,素颜姑姑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忙走上前扶起她:“小如,你的伤不碍事吧?”
“快,快给我把药逼出来,她,”小如一手颤抖的指着我,恨恨的道:“她给我吃了泄功力的药,方才我已用内力逼了一会,可这药力太强。”
素颜姑姑猛的望向我。
深吸了口气,我道:“你带小如走吧,越远越好。”
不管素颜姑姑身上有什么样的秘密,我都不想知道。
放了棠煜最为珍视的人,是我为他唯一能做的事。
“我不会走。”素颜姑姑凄然的道。
“路公公死了,棠煜也死了,皇后被软禁了起来,小如被我废了武功,你们还想争什么?”我不解。
小如又吐出了一口血,抓过素颜姑姑的手,恨急着吼说:“你还跟她说什么废话,我的功夫只剩下了一层,你再不救我,我真要成废人了。”
“姑姑,你就这么喜欢活在刀光剑影中吗?”
素颜姑姑在我与小如之间张望着,是挣扎,是彷徨,最终,她的目光定在小如脸上,几近于哀求:“小如?我们出宫吧。”
“休想。”小如咬得牙咯咯响,紧崩着毫无血色的脸对我说道:“你再说也没有用,只要我在宫里的一天,她就不会走,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她的儿子,是被她丢弃的,被她当做棋子在使的儿子。”
“我没有,小如,真的不是我,我,我,我找了你十几年啊。”姑姑紧紧抓过小如的手,痛苦的哽咽。
这几天,震惊的事情太多,可听到小如所说的,还是惊了一下。
一把甩开了素颜姑姑的手,小如指着我冷漠的道:“你还不杀了这个女人?她已经没用了。”
没用了?我对他们有什么用处吗?
疑惑又多了一分。
姑姑软着声音哀求:“小如,放过恩恩吧,她是无辜的。”
“她无辜?那我呢?她可是要废了我武功啊,如果你想让我叫你一声娘,就杀了她。”
“小如?”姑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闭目一叹,知道自己多说已无用,可我还是想给小如最后一个机会:“小如,你真的不愿离开皇宫吗?”
“离开皇宫?”小如诉笑:“那我宁可死。”
望着小如阴沉的目光,我在心裏默念:棠煜,我尽力了,现在,我有想保护的人,绝不能让别人伤了他,哪怕这个人是你最珍视的人。
“白玄。”我轻喊出声。
门被推开。
可是好久都没响动,而小如与素颜姑姑二人又都没有惊讶之情。
心一沉,转身,就见赵月芙笑眯眯的望着我,她的身后,是数十名黑衣男子。
“白玄呢?”骇然后退了一步。
“打不过跑了。”赵月芙优雅的坐至一旁的凳子上。
“你,”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在颤抖,强行压下慌恐之情,镇定的开口:“你来这裏做什么?”
“来完成我们的交易啊。”赵月芙笑得开心:“别忘了白纸黑字上写得明明白白哦,只要你完成了所答应的事,你就能马上出宫了。”
出宫?是啊,我怎么忘了,曾经与她做过交易的。
可我现在已经不想出宫了。
“怎么了?”赵月芙上下细细打量着我,尖锐的笑了起来:“看你的样子,似乎想毁约啊,难不成你不想出宫了?”
“是。”不知为何,听到她的锐笑声,心裏就一阵发毛。
“那时,你可是斩钉截铁的说要出宫的。”
“我现在改变了心意。”
“是为了皇帝吗?”赵月芙嘴角的笑弧越发上扬。
“总之,我不会出宫的。”
“那可不行啊,毁了交易,你是要赔钱的,那可是个大数目。”赵月芙仍在笑,从一进流仪殿,她的笑就没停过。
“我的男人是当今皇帝,他付得起。”戒备的望着她,不漏掉她的任何一个神情,想从她的神情举止中看出点端倪,只什么也没有。
心裏起了极大的不安。
“你的男人?不是棠煜吗?对了,他死了,你当然要另觅良人了。”
“棠煜的在天之灵也是希望我能幸福的,现在,我过得很幸福。”
“原来是变心了,爱上皇帝了,难怪不愿出宫,也是,宫外的贫贱生活怎及得上宫里的荣华富贵呢?”赵月芙一叹,又摇摇头,仿是有多感叹似的。
“现在你可以走了吧?”我镇定的道。
“走?我是来救人的,没救到人怎么能走呢?”
“救人?”
赵月芙翘指点点小如与素颜姑姑。
早已料到了,“请便。”
赵月芙站起身,近身笑望着我:“虽然很不忍心,可认识一场还是要点醒你啊,你所说的幸福,不过是皇帝精心而演的戏。”
“什么意思?”
“封你为嫔妃,对你百般宠爱,甚至睡至日上三竿忘了早朝,这些都是皇帝精心设计的局而已。”
“局?”
“不错,皇帝这么做,也只是想从你口中套出话对他有利的话,因为他怀疑,你也是前朝的人,而且还是极为重要的人。”
“胡说什么?”
“皇后与安妃就是如此啊,皇帝使出了各种手段,美男计是他最为常用的,要不然,皇后与安妃也不会倒戈了,甚至为了争宠而明争暗半了十几年,皇帝也是从她们的口中得知了这批前朝党的诸多秘密,你以为中秋毒月饼事件,宫人叛乱的事件他是怎么知道的?柳妃纵是解毒的高手,还能有未朴先知的本事?”
“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话吗?”安妃也是前朝的人?这宫里到底有多少是前朝的余党啊?
“信不信随你,这些日子来,他命白玄守在你的流仪殿,是不是告诉你在保护你呢?事实上,他是以你为饵,想引出前朝党的人。”
“你别再说了,我不会相信你所说的话。”
“我说了信不信在你,可我既然把话说出来了,当然要说完,你也看到了后宫的女人是如何在宫里生存下去的,更何况身为万乘之尊的皇帝呢?你就从不怀疑,为什么他的身边有那么多前朝党的女子,他怎还会这般坦然自若,游刃有余?在他表面看着什么都漠不关心,可每出一个状况,他总能化险为夷,这是为什么?”
“他是皇帝,当然会有自己的消息来源?”
“这不更奇怪,身边有那么多前朝党的人不利用,却宁愿花时间去弄什么消息来源?”
赵月芙说得轻淡,可她的每字每句都在我心底打出了千层浪。
知道不能相信她所说的话,可是,这些话句句在理。
“还有一件事更为奇怪呢,”赵月芙晶莹的眸子越发雪亮,仿佛说着这些事能让她精神百倍:“堂堂帝王,后妃众多,怎只有二个皇子而已呢?二皇子与太子之间年龄还相差了一轮多?着实不可思议,这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想让这群女人生他的孩子,据我的调查,皇后流过三次产,而安妃则流过四次产,可怜的是,这对表姐妹皆以为这些都是对方所为,从而深厚的情谊破裂,开始了尔虐我诈。事实上,这些都是皇帝命人做的,接而栽赃,后宫是前朝党的天下,可是也有皇上的人啊,像明秀。”
“你讲这些做什么?”就算她所说的是事实又如何?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也必须自保啊。
“你知道明秀是怎么死的吗?”赵月芙整整鬓发,炽灼的眸子望向一脸苍白的素颜:“是她杀死的,明秀知道了小如男扮女装的事,素颜就将她杀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无非是要告诉你,皇帝是个多疑的人,他不会去相信人,更别论爱人,你就像皇后与安妃一样,都被他骗了,再者,你的长相也只是清秀,他怎么可能会爱上你呢?”
“我与他的事不用你来操心。”
“可要想清楚了,现在你若出宫,眼前则是一条光明大道,相反,而是一条永无宁日的荆棘之路,你将会是下一个皇后,下一个安妃。”
“你到底有什么阴谋,为什么这般执着于让我出宫?”心头乱了,尽管爱炎綦,尽管相信他,可心底赵月芙的这些话,句句在我心底打出了个坑。
“不是阴谋。”赵月芙笑得舒畅:“是替一个合作人问一下你的选择。”
“合作人?选择?”
赵月芙突然欺近我,在耳旁轻问:“是选皇帝呢,还是选……”后面的几个字轻不可闻。
而我,如遭雷击。
“想见他吗?这会,他该在南门了。”赵月芙笑咪|咪望了我半晌,在我怔愣着时,对着身后的黑衣男子们做了个手势,很快,其中的三名黑衣男子将小如与素颜姑姑带出了流仪殿。
我摇摇头,却不知在摇什么。
呆怔着。
“我说的是真话哦。”赵月芙再次强调。
“你好吵。”这,竟是我此刻能说出的唯一的一句话。
“要不要去南门看看?你不想他吗?不想见到他吗?”赵月芙哄诱着我。
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缓慢的出了流仪殿。
告诫自己不要相信赵月芙所说的,可是,可是……
一咬牙,提起裙裾,朝南门拔腿奔去。
“芙老板,不该是北门吗?为什么要叫她去南门?南门可都是皇帝的人。”在我离开后,一名黑衣男子问赵月芙:“这样一来,皇帝就不会落入我们的圈套了。”
“你以为她会相信我所说的话吗?”赵月芙淡然的道:“我自有安排。”
再过二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夜风已有了初冬的寒意,吹过时,让我的头脑瞬间清醒了不少。
步子停下。
不,不能信任赵月芙,这样的事情太荒唐了,我怎么能相信呢?
定然是有阴谋的。
要好好想想,想想该怎么做。
南门?为什么赵月芙要我去南门?
缓慢的走于长长的宫道上,思绪千万转。
整个皇宫都很静,静得出奇。
心裏的不安一直在扩大。
就在我走过一道回门时,身子猛的被谁扯了进去,下意识的呼救声被一双冰冷纤长的手给捂下。
“是我。”
“安妃娘娘?”
夜光之下,安妃一身劲装,黑发只简单的束起,麻索利落的样子让我一愣。
安妃做了个‘嘘——’的手势,拉着我躲入一旁的矮木丛中。
她似乎在等谁。
“安妃娘娘,你怎么会?”
安妃阻止了我说下去,以极低的声音道:“什么都别问,待会你就知道了。”
没过半柱香的时间,小伶悄然的出现在我们身边,轻道:“娘娘,打听清楚了,所有的御林军都去了北门,奴婢看来,皇上定会在那。”
安妃拧起好看的眉:“不该是南门吗?”
“南门已被叛乱的御林军攻陷了。”
“这么说皇上有危险?”安妃眼中闪过紧张。
小伶点点头:“皇上的身边不到五十人的亲衞,奴婢偷听到御林军说,南门一战皇上的亲衞死伤惨重。”
“怎么会这样?”安妃握紧了拳头,脸色极为难看。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小伶焦急的问。
“苏恩。”安妃突然握过我的手,诚挚的看着我:“我知道,以前我对你做了很过份的事,可我也是迫于无奈,皇上现在有危险,我想为她做点什么。”
“娘娘想做什么?”
安妃摇摇头,语带恳求:“什么都别问,我只想求你,替我好好照顾二皇子。”
“娘娘又说笑了。”对安妃,我还是心存戒备,犹其是在这种时候,怕她趁乱害我。
“好,就算我在说笑,你能答应我吗?”
小伶也道:“贵嫔,求你答应了我家娘娘吧,对你并没有任何的损失啊。”
望着这一主一朴近乎于哀求的目光,对目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安妃唱的是哪出戏,先过了今夜再说吧。
“谢谢你。”安妃声音哽咽,走近一步,轻轻抱住了我。
就在我觉得安妃此举过于突兀之时,耳边听到她说道:“去南门,千万别去北门。”
放开我时,她擦去了眼角的湿意,若无其事的对我笑了笑:“小伶,我们走。”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我的错觉。
望着她融于夜幕中的背影,心裏乱了。
南门?北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蹲了下来,心裏毫无头绪可言,更没有方向。
何去何丛?
赵月芙让我去南门。
安妃也让我去南门。
可小如却说,南门被攻陷,皇上去了北门。
为什么小如明明这样说了,安妃还是要我去南门呢?
我该信谁?
不能相信赵月芙。
安妃为了争宠,也有可能会害我。
阵阵的无助感涌上心头,我根本无从判断,也无法分辨谁是在帮谁是在害。
甚至连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
为什么这些都会在我身上发生呢?
就算是在宫里,我也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根本不想卷入这些事情中去。
咬紧下唇,我不去南门,也不去北门,我怕做错事,我怕被利用而做出伤害炎綦的事来,只要不选择,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对,不要选择,谁也不要去相信就行了,待在这裏等天明吧。
打定了主意,我将自己更是深深藏进了树木丛中。
此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丛树外响起,慌张的偷眼望去,是御林军。
小伶说御林军叛变,那这些人?
“景大人放心,这些御林军都是先帝的亲信,属下这就去北门缓助皇上。”一宏亮的声音道。
景大人?景临?
心头一喜。
“我跟你们一起去,这次必把前朝党的人一网打尽。”景临压低的声音道。
悄然探出半个头想看清楚是不是景临,然而,只见到了景临匆忙远去的背影。
星空之下,又是一片静谧的安静。
刚下定决心要守在此地,这会又开始犹豫起来。
想见到炎綦,真的好想快快的见到他,在这裏,我没有安全感,只是孤独与无助。
余光似乎见到了一个白影飘过,猛然望去,黑暗中,一名白衣男子时不时左右张望,全身戒备着朝北门方向使轻功急疾着。
看不真切,但从那体形看来,应该是白玄?
白玄与景临都朝着北门去了,那我……
不再有任何的犹豫,我朝着北门的方向急步走去。
皇宫共有五个门,正门为主,东南西北四个门为辅,其中东西二个门在内,分别是后宫与上朝前殿,内务府与后宫的隔离门,南北二门在外,属于正门之外的二个大门。
一路上,时不时的会撞见御林军走动,越接近北门,人也越多。
心裏渐渐起了怀疑,虽说我是在暗处走动的,可防备也不该这般松懈吧,连我都能轻易的进去,那前朝党岂非更容易……
正当我想着这时,一道懒洋洋的笑声在我侧面响起:“路虽不远,但对于受了脚伤的你来说,这段路也是折磨吧?”
这一段路,整个人一直惊着,她的声音就像是一道鬼嚎,惊得我整个身子差点弹跳起来,望着坐在离我十米之外,正优雅喝着茶水的赵月芙,我骇然:“你,你怎么会在这裏?”
赵月芙无辜的耸耸肩:“我当然要在这裏,北门早已被我的人攻陷了,除了南门,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手掌心中。”
很好理解的一句话。
明白易懂的一句话。
我却只觉身子被狠狠的抛向天空,再重重的被人踢到了地面。
赵月芙拍了拍手,就见着二名体形欣长的男子出现在她面前,其中一人身着白衣,其形与白玄非常相似,而另一人说了一句话‘我跟你们一起去,这次必把前朝党的人一网打尽’,竟是景临的声音,相像的程度只怕连景临自己也无法分辨了吧。
“别太吃惊了,这世上想象的人多的是,你上当也是应该的。走了这么长的路,累了没?”赵月芙指了指一旁的空椅子,樱唇微翘,显得心情极好:“坐下喝杯茶吧?”
通体透凉,只觉全身找不到一点的温暖,我一步步后退,转身就要走,被二名黑衣人拦下。
“真是不给我面子。”赵月芙叹着气。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转身厉声问她。
“明摆着的事,你还看不出来吗?改朝换代啊。”
“改朝换代?”
赵月芙点点头。
“改朝换代?”喃喃的再问了次。
“有这么难以接受吗?”赵月芙看着他细白若尖葱的手指。
以为她只是有颗雄心,所做的一切豪举都只是想做天下第一商人。
她说过乱世的生意才好做,当她与我交易时,我虽觉着她大胆,也只是觉得她是努力的在实现她的理想。
没想到,她根本就是身在其中鬥着。
野心之大,让人寒颤。
“你不会成功的。”
“那可难说,”赵月芙对着身边的男子道:“去给皇上送信,就说我正与苏恩喝茶聊天呢。”
“是。”男子一个起跃,身子消失。
见我紧咬下唇,死死瞪着她,赵月芙不以为意的一笑:“你猜猜皇上会不会来?嗬,皇上是只身前来呢,还是带着人撕杀进来呢?”
“你卑鄙,无耻。”气得声音颤个不停。
“我是生意人,最为唾弃的就是光明正大了,可我还是觉得皇帝不会为了你这样的人而孤身犯险的,只是有个人却深信不疑,他说皇帝定会为了你而来。”
“皇上根本不会相信我在这裏。”
“他信,我不说了吗?白玄打不过跑了,他能跑到哪去?自然是去告诉皇帝了。”
“你?”握起拳头,不,这个时候,我不能气,要逃开这裏,一定要逃开这裏。
细细看来,才发现,这裏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人手之多,守衞之严,怕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心底越来越寒,也越来越怕,怕炎綦真的前来。
“你想知道说皇帝会为了你而来的人是谁吗?”
“我没有任何的兴趣。”冷冷的回答。
赵月芙眯起了眼,将多从上至下打量了一遍,渍溃几声:“其实你也挺可怜的,哎,被人利用来利用去,我一直在奇怪,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用你来操心。”
“我不是操心,只是向来讨厌傻人,特别是那种傻出牛劲的人。”赵月芙又重新落坐,喝了口黑衣人刚倒的热茶,双眼一眯,折身出几许锐刺讥讽的光芒:“你应该知道皇后对景临的感情是在做戏了吧?”
别过了脸,不想再搭理她。
心头乱糟糟的,焦急万分,逃不开这裏,难道就真的坐以待毙吗?
恨自己竟这么容易就当上了。
为什么当时就不好好想一想呢?
“看你的表情,似乎从没想过那个问题啊,真是傻得无可救药了,皇后既对景临没什么感情,你嫁给景临与她何干?又为何给你下药,特意把你推到皇帝面前呢?”
望向赵月芙,她的眼底有着一丝怜悯,一丝嘲弄,一丝看戏的味儿。
我确上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从未发现过这个问题。
无疑的,她的这个问题将我全部的心神都引了过去,甚至忘了自己身处在险境之中,听到自己在问:“为什么?”
“明摆着啊,有人要把你献给皇帝呗。”像是很好笑,赵月芙笑出声来。
“目的是什么?”很专注,很专注的问她,长得这么大,从没这般专注过,使得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抛至在了脑后。
“既然是把你送给皇帝,这目的,当然是与皇帝有关了,你说那些前朝党的人把皇后与安妃送给皇帝,目的是什么?”
“美人计?”我像是个好好学生,急于把答案告诉夫子。
“聪明。”
“我无才也无貌。”
赵月芙一手轻敲椅栏,“也就是说,那个想把你送给皇帝的人,必是了解你身上定有什么地方吸引了皇帝。”
“他为什么这么做?”
“这个历史可悠远了,自炎朝开国起来,前朝余孽做乱不断,甚至祸及宫围,可也奇怪,这样的情况下,炎朝还能蒸蒸日上,你应该听过始帝的故事吧,始帝爱上了前朝未公主,封了她为妃子,而这位娘娘又生了武帝,武帝又被安排娶了前朝的女子,这就是宿命,先帝们总是与这些女子纠缠不清,爱来爱去的,女人们更奇怪,一旦爱上了男人,就会忘了自己的使命,一颗心都扑在男人身上,也幸得炎氏皇帝们是痴情,可当今的皇帝却没爱上任何一个女子,唯独对你有些特别。”
“然后呢?”
“一旦男人对女人动了心,离爱也就不远了,鉴于祖辈们的爱情伟绩,皇帝也该是个痴情种才是,只要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可是这个时候,他却同意你嫁给景临,并且不再过问你的一切,看来,皇帝是个重江山更甚于女人的人,没办法,只好重新造出一个机会来。”
“什么样的机会?”
赵月芙挑了挑眉:“苏恩当然不能嫁给景临了,所以就叫我的贴身丫头来代替吧,至于真正的苏恩,是回了老家,可没想在回家的途中遇上了山贼,且还救了一名叫夏清柔的女子,可你还是不愿意进宫,没办法,只好派个杀手来了,为了生存,你除了进宫别无它法,主子进宫当秀女,当然要有贴身丫头陪着了,这是一个让你进宫最好的理由,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我说了吧。”
声音有些僵硬:“夏清柔是怎么死的?”
“我杀的,她和那个扬清儿无意中知道了我的秘密,本还可以饶她一命,怪只怪她是个话太多的人,而那个扬清儿则好办多了,几句威胁就乖乖为我们所用。”
点点头,思绪处在一片空白之中。
赵月芙说得很明白了,真的很明白了。
可我的脑海接不上那些话,一段一段拼不起来。
或者说我压根就不想去拼起来。
所以只能呆愣的站着。
赵月芙真的很会说啊,说得还真有其事似的,不过她没证据,不是吗?
一切都是猜测而已,听过就算了。
我不能放入心底。
就在此时,‘嘭——哐——’的一声剧响,瞬间,地动山摇。
我一下子被震跌坐于地。
无数的灰尘也像是急风骤雨似的扑面而来,一下子弥盖了整个北门。
眼晴,双耳,嘴裏都进了无数的细沙尘。
勉强挣眼望去,所有的人都乱了,七倒八歪的,勉强站起又倒下。
“发生了什么事?”是赵月芙急厉的声音。
“是爆炸,北门被炸了个粉碎。”一人回答。
此时,又是几声音震天的爆炸声音,由远而近。
热潮夹杂着的灰尘再次迎面扑来,风劲之强,我被扑出了好几米,使出全力拽过一旁的树杆才稳住了身子。
“该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月芙急厉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这种时候,自然是要跑开的。
艰难的倚着树杆一步步离开,陡听着前方有人喊道:“芙老板小心。”
下一刻,又是几声爆炸传来。
身子吃痛,整个人被爆炸带来的沙潮给腾空掀起,抛上了半空。
就在我以为要摔死在这裏时,身子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无法睁开眼,满脸的尘子,更不能开口说话。
可这个怀抱给我的感觉,好熟悉,熟悉得让我想哭。
没任何的犹豫,双手想抚摸的脸,伸到半空,被一双大手按了下来,他紧紧的抱着我,身子一起一落着。
直到着了地,他放开我,一块湿汗巾放置在我手上。
当我擦去脸上的灰尘,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假山废墟中,周围哪有什么人?
急得我四周寻找。
那人是谁?救了我的那人是谁?
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找着。
“恩恩?”薄凉透着关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转身,身子被死死的拥紧。
“皇上,你怎么来了?”抬头,看见他眼底赤|裸的担忧与紧张,见我并没什么事,他才轻松了口气,笑望着我:“没事就好。”
我的目光依然寻着周围,希望能找到什么。
“朕不该把你一人放在流仪殿的。”炎綦满目自责,复又是温柔之情,将我再次拥入怀中:“真没想到朕会这么在意你。”
“皇上,依那几声爆炸声,北门底下的炸药应该都炸了,不出意外,那些人应该都会死在爆炸之下。”是景临的声音。
这才发现,皇帝的身后跟了许多的人,白玄,青逸,景临,连柳妃也在。
柳妃望着我的目光极为复杂,见我突然望向她,冷冷别过脸。
景临则是一脸关心。
“恩恩,你没事就好。”炎綦握过了我的手。
柳妃一个大步站到我面前,冷然问:“你不是在北门吗?怎么会这裏?”
“是啊。”青逸也满脸疑惑:“皇上就是前来救你的,可你怎么会在这裏呢?”
白玄戒备的望了眼四周,也将视线落在了我身上。
倒是景临,温柔的道:“幸好不在北门,要不然皇上会更担心了。”
“北门那爆炸,我是被人救来这裏的。”面对几人的犀利的目光,我道。
“谁?”柳妃的目光更加逼人。
摇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连救了你的是谁也不知道?你哄人呢?”
“我真的不知道,风尘太大,根本就睁不开眼。”
“谁会信你的鬼话。”
“只要朕信就够了。”望着柳妃,炎綦的声音透着一丝肃迫。
柳妃还想说什么,但见炎綦薄凉至寒的目光,才不甘愿的退至一旁。
勉强朝他笑笑,目光又寻望向周围,诺大的假山场地,若是要藏一人极为简单,这么短的时间,那个人定还藏在这裏。
是谁?是谁救了我?为什么那感觉这般熟悉,熟悉得叫我心慌。
“怎么了?心神不定的。”他不禁也朝四周看了看。
“没事,可能是被方才的爆炸声吓过,心还有些无法安定吧。”我撒谎,第一次对他撒谎,说不出原因,只是觉得不该把真正的想法说出来。
他点点头,又一脸肃严的望向众人,问:“炸药是谁引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