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们领命而去,半夜十分,有人回来禀报,说是在三十裡外一个隐蔽的山村里请来了十几个没来得及逃走的老者,正在帐外等候。
柴绍闻之大喜,赶紧命人将老者们请到一间比较宽敞的大帐,点上炭盆驱寒。然后摆出茶点酒水,好生款待。接着自己略微收拾了一下,换了身寻常贵公子穿的衣服,笑呵呵地走进来,衝着众位老人躬身赔罪,“柴某为了早日赶走窦贼,不得已才请几位老人家前来问路。冲撞之处,还请老人家们原谅则个!”
众老人哪曾见过这种场合,早就吓得魂飞天外了。听柴绍嘴裏说的还是人话,赶紧小心翼翼地站起来,结结巴巴地回应道:“好汉,好汉爷客气了。有什么话,您老尽管问。我等绝不敢隐瞒!”
“我与你家李大将军是同僚。此番是为了驱逐窦建德,解民倒悬而来!”柴绍被几声好汉爷叫得有些气闷,拖长了声音向大伙解释。
“好汉,好汉说的对。解,解民倒悬。”众老者根本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一味地顺着他的口风说好话。
欺负这些平头百姓,也实在显不出什么威风。柴绍摇了摇头,不再跟对方一般见识。“我想过这条河,可桥被人堵住了。所以我想请问诸位老人家,除了这座桥,还有办法过河么?”
这回,众位老者总算都听懂了。互相看了看,退出一名口齿比较伶俐的长者回应道:“回好汉爷的话,若是平时,随便一处都能过得。河水没多深,扑腾两下子就游过去了。可是现在……”
“现在怎样?现在涨水了是么?”柴绍急得火烧火燎,一连声地追问。
“现在是秋天,正发洪的时候……”老者看了他一眼,然后闷闷地回答。
“那还有办法过么,除了这座桥之外?”柴绍被堵得两眼发蓝,却不敢动怒,陪着笑脸询问。
“往下十里左右,我记得是有个渡口的。但只有一艘船,也不知道还在不在那!”老者想了想,低声回答。
“嘿!”柴绍急得直咬牙。怪不得伍天锡不拆桥,原来道理在这呢。可现在后悔也晚了,耽搁了这么久,多少天渡船也被人毁了。不过,也好在姓武的麾下人不多,否则他夜里渡过河来袭营,自己又要吃个大亏。
想到这儿,柴绍恭恭敬敬给老者施了一礼,继续问道:“老人家,您能不能再想想,除了这座桥和不远处的渡口外,还有其他过河的路么?”
“有啊!”老者见柴绍一直彬彬有礼,心中也不向先前那么害怕了,想了想,继续补充道:“上游三十裡外有座山,不怎么高。山沟沟中有几根独木桥,可以直接走过去。过了桥再走一段,就是北平(注:现在的完县)。您要是嫌走山路不方便,那就往下游去,差不多是五十里左右,河面变得很宽,也浅了很多,人抓着马尾巴,可以慢慢走过去!”
柴绍闻言大喜,赶紧命人取来数吊铜钱,分别赏赐给众位老者。然后以五吊钱为赏格,聘请其中两位腿脚相对灵便的老人为向导,带着自家兵马去寻渡口。只待来日一早,便强行渡河,抄到伍天锡身后,一举将其擒获。
老人们领了钱,欢天喜地地去了。柴绍随即在中军升帐,调兵遣将,忙了个不亦乐乎。转眼之间天亮,去寻找渡口的将领分别派人来回报,说渡口都已经找到,但第一个渡口没有船。第二个渡口的确河水又宽又浅,但对岸却有数千敌军在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