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有大雨落下。

天色阴沉，刚经历过战火的土地看起来焦黑一片，连带着雨水看着也黑了。

熊熊燃烧的烈火在大雨中熄灭，淋在其上的雨水被蒸腾而起。

水雾和烟弥漫四周。

原先在此处的部落，有半数之余的房屋都曾覆盖上大火，如今剩下的残骸在瓢泼大雨和着大风中传来微弱的声音。

然而尽管剩下的房屋也还算不少，却也没人在其内了。

所有的人都在部落的中央，这里原本有个还算高耸的建筑，此时也是只剩一半了。

原本这个部落的人在这里，在大雨中跪着，以表示自己的忠心。

……似乎可以这么解释。

实际上，若是一个个去看，便会发现他们的眼中满是惊惧之色。

他们浑身颤抖，脑海中还回想着之前那个画面。

——那和他们有着一样血脉，身为同一族人的恶魔，仅因一句话便将与其有关的人尽数屠杀，有关之物则用大火燃尽。

跪下只是臣服的一个下意识动作，他们如今除了臣服，想不到其他事情，也难以在思考别的什么。

而他们所拜倒的方向，便是那半建筑残骸。曾经族长的王座便在其中，如今有人在上面坐着，身边守卫皆是气息不俗之人。

他没有理会身前的麻木失魂、异部落的同族人，只是抬起头来，看着那阴沉的天空。

真是好天气啊。

他想道。

这种阴冷的天气，做些冷酷的事，该是极为应景的。

他想着，然后站起了身，迈开步伐。

他出了那建筑，感受着雨水带来的些许寒意，从跪伏的巫族人群中径直走过，身后跟着数道修为强横的身影。

他始终一言不发，也不去理会自己走后，那些同族的下场如何。

因为他现在，决定做一件大事。

那是他蚩尤带领数百人发展到现在，每一天都在想的大事。

他要那九黎部落的族长之位！

……

“轰！”

一道粗壮的雷霆悍然劈下，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整片天空，也照亮了屋内众人的脸色。

旋即又回落到黑暗之中。

大雨还在下，似乎变得更大了些。

屋内，蚩尤和九黎部落的族长，面对面坐着。

有数道黑影，站在蚩尤身后，而九黎部落的族长，却是只身一人。

两人对峙着。

可是这种对峙也没有什么用了，九黎族长知道。

先前电光照亮屋内的一瞬，他看清楚了蚩尤身后的身影，其中有几人更是以往自己手下的左膀右臂。

许久，他终是深深叹了口气，艰难地开口道：“若我退位，你可还要攻打那人族？”

蚩尤脸色冷漠，声音冰冷无比，道：“便是大势。”

族长虽早已知晓答案，此时不过是无奈之下发问，便道：“罢了罢了……”

说完，竟像是一下子老了许多，精神气衰弱得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蚩尤眼神一动，又再度回归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