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负伤，人族大军大败而归，失逐鹿平原。

令人寒心的消息一件接着一件，更是有人因此对轩辕的统领产生了怀疑，也有声音说人族一开始便不该开战。

此时，人族祖地。

除却多数回归的伤兵在接受包扎外，其余原本在部落等候的妇人，此时皆是哀声连天。

“哎，我就说不该开战吧，你看现在打不过了，更是没法求和！只是可怜我那苦命的孩儿”

说话这人，年龄四十有三，家中丈夫走得早，只留下一男孩。

那男孩如今也是二十有八，体格健硕，修为也不算弱。原本她想给自家孩儿讨个媳妇回来，将他那男人的血脉传承下去。

却不曾想大战临头，自家唯一的男丁听信那族长所说的什么“人族将兴”，便跑去参军了。

辛亏此时伤员回归之中便有他，否则她非得哭得自寻短见不可。

自家孩儿身上脸上皆有伤痕，好在人族这样的伤痕往往会被看做是勇士的标识，倒是会得到众人敬仰。

虽说不怕以后找不到婆娘，可是做母亲，看到自家孩儿如此受苦，又有哪个母亲会忍心？

她话音落下，又有数个妇人同意，其中一个稍微年长一些的妇女则说：“快别说了，周氏来了。”

众人闻言，皆是噤声，只见一个相貌还算不错的年轻女子走过，面色怔怔，像是丢了魂一样。

待她走远，最开始说话的那个妇人才叹了口气，道：

“哎，这周氏更是苦命，她一家男丁全去参了军，听说在归来的身影中，没有看见他们……”

像周氏这样的苦命的家庭，在此次大战中，就有不少，而先前妇女那样的，更是数不胜数。

自古战乱多凄苦，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情景更是不少见。

而就在外界议论纷纷之际，轩辕住处。

精卫端着一碗药水进来，看着倚靠在床头，双目怔怔看着天花板的轩辕，心中便有悲意而生，鼻头一酸，连忙吸了吸鼻子。

然后才说道：“轩辕，吃药了，这是以往圣父赐予人族的灵药，你且服下，辅以修炼，明日便能痊愈了。”

轩辕感知到精卫进来，也只是眼神微微一动，缺不说话。

精卫见状，便将碗放在台上，自己坐在一旁，待他说话。

许久之后，轩辕才开口，声音沙哑，艰难道：“我是不是……真的错了……”

虽是问句，但看其语气神色，便是他也觉得自己错了。

他带着人族千万族人组成的大军出征，若是胜了，人族便又得和平兴盛；若是败了，人族衰微，则由他来承担罪名，自去向列祖列宗请罪。

然而此时大败而归，他看着族内族人失去亲人的悲伤，痛苦；看到她们的恼怒和泪水。

他忽然发现，战争似乎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不论他是胜是败，有战争则必然会有死亡，大军开拨，两军交战，就算是两军差距悬殊，只有对方竭力反抗，自己终究会有出现伤亡的时候。

“胜也是败，败也是败……战争之下，没有胜者，只有生者……”

轩辕喃喃自语道。

“死者，就真的辞世长眠了……”

精卫见他落下了眼泪，也是再也抑制不住鼻子的酸楚，眼泪哗哗直流。

只是尽管哭着，她仍是哽咽着劝道：“可若是人族不战，以巫族蚩尤的残暴，人族终究也是会被其所灭族啊！”

轩辕闻言，眼神微动，空洞中似乎有了些神采。

尔后又听其说道：“出战而战败，与不战又有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