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干原本心死，掏出七窍玲珑心后，更是成了无心之人，面色灰暗地走出大殿，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此时听姜子牙所言，比干原本灰寂的双眼一动，竟是多了些许光彩。

他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却说不出话，只好向姜子牙点点头，尔后缓缓朝城郊走去。

姜子牙看着一步一步走远的比干，心中悲意横生。

……

好一会儿，比干才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朝歌城郊。

他初时并未看见有人在此，复行数百步后，忽然看见有一人在远处吆喝着。

走近一看，才知道是个买菜的菜贩。

比干低头看去，见菜篮中皆是空心菜，想到姜子牙先前所说，于是缓缓开口问道：“无心之人……能活否？”

那小贩原以为比干是来买菜的，兴高采烈地招待着。此时见他问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态度顿时冷了下来，兴趣缺缺。

只见他低头摆弄着菜篮中的空心菜，好一会儿才随意说道；“菜无心能活，人无心得死。”

话音一落，原本有所期待的比干登时一口精血喷出，身子一晃，跪倒在地。

一阵风吹过，扬起了城郊的黄沙，也吹倒了通体冰凉、双目圆睁的比干。

商朝元老，一生忠君爱国的比干，就此逝去。

下一刻，宇宙之中有一颗极亮的流星，从紫微星周围划过，渐渐融入远处天际的黑暗中、消失不见。

而商朝一朝之气运，亦是变得稀薄了起来。

姜子牙抬头看去，原本就有削减之势的玄黄气运，如今真的是减弱了。

而玄黄气运弱了些许，那么这条气运龙形中的黑色妖气反而愈加猖狂，时而能以肉眼直接看到有黑气冒出。

原本嘶鸣的气运龙形，此时虽仍是金色，但已是通体暗淡，而且神色萎靡不振，就是连嘶吼也不再有了。

姜子牙眼皮狂跳，嘴唇微颤，最终还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蕴着愤怒、无奈、悲哀、苦痛、失望……

所有对商朝的一切反面情感，全都一涌而至。

不久之后，姜子牙便也来到城郊，只见比干死不瞑目的尸体，和他躯体边一股淡淡的黑色妖气。

原来先前那菜贩，其实是小妖假扮的，故意等在此处，便是要一语斩断比干的所有生机，直接将其送入地狱。

若不出所料，这小妖便也是商纣王身边的三只妖物召来的。

姜子牙不断地摇头叹息，走上前蹲下，伸出手来，将比干双眼缓缓合上。

忽然想起。

比干与他初次见面，便是在皇宫大门之外。

当时自己意气风发，认为一身金仙修为，斩妖除魔不在话下；而比干也是养精蓄锐，积蓄力量想着振作朝歌。

而两人最终见面，也是在皇宫大门之外。

只不过如今自己心生哀意，入眼辉煌兴盛皆觉虚妄冷漠；比干则是力捍朝歌气运后，为小人所陷，吐血身亡。

妖物当道作乱，帝王昏庸无能，百姓苦不堪言……

如此王朝……

不兴也罢！

这一刻，姜子牙亦是断了对商朝的所有念想。

寻得一处地方，将比干埋下后，姜子牙便背离朝歌，重新踏上路途。

尽管，他并不知道方向，不知下一条路又通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