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听见翠雪的声音,起初并没有在意,以为两个人在玩什么花样,可是听着听着就觉察出事情不对劲儿了,翠雪的声音越来越凄惨,林远心想:“这个裕泰可是个浑人,要是搞出人命就麻烦了。”
林远衝着后生怒喝道:“你小子给我跪到墙角去。”后生已经彻底被林远的官威给震住了,乖乖地跪到墙角去了。
林远来到裕泰所在的屋子,推门进去,只见翠雪蜷着身子缩在墙角,裕泰拿着烟枪,把烟嘴往她嘴裏塞,一边塞一边淫笑着说:“来,吸上一口,全身轻飘飘的,就像是成了神仙一样。”
翠雪在烟馆里有些时日了,知道染上毒瘾是什么下场,于是说什么也不肯吸,一边躲闪一边哀求,林远见到这幅场景,故意把脚一跺,弄出声响,裕泰见到林远来了,悻悻地放开了翠雪。
翠雪披着被子,蜷缩在墙角,她也不敢哭出声来,就死死地咬住被子,身子轻轻地颤抖着,林远看她可怜,当着裕泰的面,又不好上前安慰她,于是咳嗽一声,说道:“还不快走。”
翠雪听见这话,连忙下了炕,趿拉着鞋,连衣服都来不及穿,抱在胸前就跑了出去,乌黑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肩上,肌肤上还有几道青紫的伤痕。
裕泰看见她跑出去,叹了口气,说道:“这么好的东西居然不会享受,真是可惜。”
林远往炕边一坐,笑道:“裕泰大人这么着急要那批枪,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裕泰如梦方醒,把烟枪往桌子上一搁,说道:“可别提了,你知道吗?刑部的人昨天来找我了,还是孙毓汶那个老东西亲自来的,奶奶的,说什么都不好使,非要进神机营察枪!还好荣禄大人看在我们同在正白旗的面上,出面说和,要不这一关还真过不了,他们明天还要来查,你说说我得怎么办?”
林远笑道:“我当是怎么回事,不就是刑部来人查你了吗?我还告诉你,明天这刑部的人,肯定不能去查你!”
裕泰说道:“我先不管那些,有一件事情我就不明白了,我和那个孙毓汶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就像饿狗见了骨头似的,死咬住我不放呢?”
林远笑道:“你还别纳闷,我看啊,这件事八成是冲我来的。”
裕泰说道:“我想起来了,这是翁同龢的主意,弄我是假,搞你是真啊!”裕泰越说越气,扯住林远的衣领就不撒手,说道:“你可得好好补偿老子!”
林远笑道:“裕泰大人放心,补偿是一定的,这样,我给你送几十大箱鸦片烟怎么样?都是上等的货色!”
裕泰一听,眼睛顿时放出了亮光,问道:“此话可当真?”
林远笑道:“三天之后,就是闰五月初一,你让一百个兵丁在丑时三刻的时候,去塘沽到北京的路上等着,把我给你的那批废枪带上,到时候我把烟土和枪给你一块儿送来。”
林远说完就转身出来,叫上那个后生,直奔后生的家中,他的家里果然有个老母,林远知道这个后生不敢欺骗自己,于是放走了他。林远直奔刑部衙门,到了门口递上名帖,守门的兵丁便带着林远进入内衙,见到了孙毓汶。
孙毓汶那天殿试的时候听林远说了乱党叛贼的事情,心裏一直痒痒的,谁知道林远在殿试一结束就没了踪影,他又不好去直接找林远,又害怕林远会把抓乱党的功劳送给别人,这几天在家里是天天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别让林远把功劳送给别人。
其实林远在殿试之后没有找孙毓汶也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让孙毓汶把这件事情放在心头,林远进了客厅,分宾主落了座,绝口不提乱党的事情,只把些风花雪月,无关痛痒的话拿来说,孙毓汶也不好意思问,急得抓耳挠腮。
林远看着火候拿捏得差不多了,这才笑道:“我听说昨天大人去查裕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