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说到这裏,若有若无地看着张紫玉说道:“如果她能把老百姓的租课免去,明天有人见到她被绑起来的样子,就算是我也会把她救下来的。”
林远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给张紫玉使眼色,心想:“张紫玉是个聪明人,她一定能够听出我的弦外之音,如果她现在就答应我免去百姓们的租课,我现在就能够救她。”
张克实说道:“没错,林兄说得对,这个女人丧尽天良,我这么做实在是……”
没等张克实把话说完,地上突然传来了张紫玉幽幽的哭声,林远听过不少女孩子哭了,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哭得像她这样惹人心疼,林远看看张克实,他竟然从张克实的眼中看见了怜惜与心软。
张克实听见哭声,身体里似乎涌出一股本能的冲动,想要把张紫玉拥在怀里,好好安慰一番,他狠狠摇头,把这些绮念甩去,然后冲到张紫玉面前,骂道:“这个贱人哭得让人好心烦!”说着,他伸出手就要撕下张紫玉的抹胸,然后堵住她的嘴。
林远心想:“这个张紫玉就是在说她哥哥死讯的时候也没有哭,而且今天晚上早不哭晚不哭,非要赶在自己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哭出来,难道她有什么隐情吗?”于是林远一伸手拦住了张克实,说道:“先不急着堵住她的嘴,容我先问一问。”
林远走到张紫玉面前,装出恶狠狠的模样来,说道:“你有什么好哭的?难道我冤枉你了吗?”
张紫玉听见林远的问话,哭得更惹人怜爱了,她一边哭一边说道:“老天好不公平啊!我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惩罚都要落在我的身上!害他家破人亡的人是我父亲,他为什么要找我寻仇啊!”
张克实听见这话,冲上前来怒道:“那收取地租的事情呢?难道不是你的错吗?你刮取百姓的血汗,只为你自己享受,我难道不该为百姓找你寻仇吗?”
张紫玉哭着说道:“收租的分成是我的父亲和哥哥定下来的,和我根本没有关系,你找我寻什么仇啊!你还说我为了自己享受,你看看我享受什么了?你进入我的屋子,见到我的屋子里有一件像样的陈设了吗?你看看我的被子和衣服,是富贵小姐穿的吗?”
张克实是个粗人,进张紫玉的屋子的时候确没有注意到这些,林远的观察力和记忆力却十分敏锐,他知道张紫玉所言不假,她的屋子里的确没有像样的陈设。张克实低下头看着她的衣服和被子,这才发现这些都是粗布做成,和普通农家用的没有什么两样,张克实心中一软,撕她衣服的手便停了下来。
面对着仇人的女儿,张克实也不愿意心软,他恶狠狠地说道:“你这么简朴,那你们张家的钱都哪里去了?”张紫玉用发抖的声音答道:“都被我的哥哥,还有几个堂哥他们花去了,我不愿意用这些钱,可是也没有办法改变他们,只能自己少花一点,少用一点,心裏能舒服一些。”
林远听了她的话满脑子都是疑问,他连忙说道:“那不对啊!你说租课都是你哥哥定的,那如今你的哥哥已经死了,你怎么不把百姓们的租课免去?还有,你和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过你是张家家主,你这个家主连租课的事情都决定不了,你这个家主究竟是做什么的?”
张紫玉轻轻咬着惨白的嘴唇,不说话,张克实冷笑道:“刚刚的话一定是这个贱人编出来骗我们的,我看不把她扒光,她就没有一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