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说道:“那就请您和我说一说吧。”
卢万苏说道:“我们大盛魁自从康熙末年就往来于蒙古与中原之间进行贸易,近几十年又与俄罗斯通商,通商之时,我们也接触过不少俄罗斯的官员,俄罗斯分裂蒙古的狼子野心,在蒙古和俄罗斯已经是路人皆知。”
“可是在我们大清,像大人您这样的有识之士实在太少,所以没有人认为蒙古乃是我们大清北部屏障,甚至有人说出了这样的话:内外蒙古、新疆、西藏、青海大而贫瘠,毫无利与中国,反岁费数百万金而戍守之,不如将诸地分卖与英俄,计内外蒙古、新疆、西藏、青海不下二千万方里,每方里得价五十两,已不下十万万。”
卢万苏愤然说道:“说这话的人,竟然是一位名叫梁启超的举人,举人都是我大清未来栋梁之才,却说出此等卖国之言,实在是让人痛心疾首!”
这段话的确是梁启超说的,在林远的时代,梁启超为了给变法筹集资金,于是想到了这个办法,不过这件事情很多历史学家都不知道,林远很诧异,心想:“这个商人竟然能知道这件事情,可真是奇怪。”
卢万苏接着说道:“我们大清视蒙古如敝履,而俄国却视蒙古如家珍,我大清众人以为蒙古地瘠人贫,故此对之甚是轻视,殊不知,蒙古才是真正的聚宝盆,先说这牛皮羊皮一项:这牛皮羊皮乃是御寒佳物,西人最爱,原先我大盛魁买卖牛皮与羊皮,日收千金!每年为大清缴纳税银有几十万两之多!”
“还有羊毛一项,羊毛纺织成布匹,也能收入不少,可是蒙古牧民不知如何利用,任凭羊毛丢弃,有人说道:‘六月驼毛飘满地,浑疑春尽落杨花’,可见牧民对这些羊毛极不重视,若是有圣贤出世,教会牧民纺织之法,则日入万金无碍也!”
卢万苏说到这裏眼神中满是愤懑,说道:“可是最近几年,俄国人,英国人纷纷赶来,若是他们能公平交易也就罢了,他们仗着手中有枪,腰中有钱,肆意压低价格,我给您举一个例子。”
“元人有一句诗,说:‘白马紫驼酒,青貂银鼠衣’,说的都是名贵之物,这‘银鼠衣’就是用银鼠皮制成的衣服,甚是名贵,西人贵妇最爱,历年买卖银鼠皮有千万张之多,蒙古牧民知道银鼠皮有利可图,便在放牧之余捕猎银鼠,剥下皮毛卖给我们,往常我们的收购价都是一百文一张,可是俄国人来了之后,竟然以奸细为由逮捕了我们的收购队。”
“俄国人不仅逮捕我们的收购队,还在牧民中散播消息,说大盛魁不再收购银鼠皮,弄得牧民人心惶惶,于是俄国人就趁虚而入,以十文钱一张的价格收走了牧民手中的银鼠皮,像这样的事情每年都有不少,我们状告无门,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裏面咽。”
林远眉头一皱,问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些事情?”
卢万苏长叹一声,说道:“林帅,您是东三省总督,这些事情又不在东三省的辖区,您怎么能知道呢?”
林远无奈地点点头,卢万苏说得累了,回身去拿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林远说道:“您放心吧,蒙古这块宝地我是不会让给俄国人的,这裏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
卢万苏说道:“林帅高瞻远瞩,比京城那些官老爷们强得太多了,不知道林帅所说的更加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林远笑道:“蒙古的盐池想必您听说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