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平镇的房子大多是平房,当然了,也有瓦房,但瓦房一般人家盖不起,光瓦就得花不少的钱,更何况,梁、檩、椽等都得配套,否则,这些东西如果太细,会承受不住屋顶的重量导致梁歪檩斜,以至于倒塌。张文智他们所在的粮店房顶,也是平房,按道理,这家人不是穷人,能够盖得起瓦房,可这是家粮店,到秋天收回粮食来,平房有个好处,就是能在房顶嗮粮食。此时,张文智和大家一样趴在房顶,就等鬼子来。大家把手榴弹的盖子扭开,拉线抽出,每个人的跟前都有好几颗。大约是以为原平守军被吓破了胆,曰军见整个原平镇没一个人,空荡荡的的街道上到处是弹坑和被炸的碎石乱瓦。于是,排在前面的曰军迈着整齐的步伐向原平镇挺进。太平街是原平唯一的一条南北街道,从北门到南门,贯穿全镇,两旁却有无数的小街巷,组成一个四通八达的交通网。众人听得曰军已经过了粮店门口,赵有志往上爬了爬,就要出手,被张文智一把拉住。就听张文智小声说:“再等等,我估计,咱们这里是原平最北边了,负责断尾。”众人趴在房顶,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扰了曰军。过了大约一刻钟,忽听南边传来一阵枪声和爆炸声,张文智往外一探身,随即朝曰军密集的地方扔了一颗手榴弹,大喊:“打。”粮店房顶上扔出无数的手榴弹,紧接着就是激烈的枪声。张文智见一名曰军军官拔出指挥刀来嚎叫,一枪就结束了他的姓命。太平街两旁的曰军猝然遭到打击,慌乱不堪。已经冲入到太平街南边的曰军想退回来,可被粮店房顶的执法队和炮营的士兵们堵住了退路。在邢家花园房顶举着望远镜的姜玉贞看到北边一处房顶上的士兵堵住了曰军的后路,高兴地对一旁的参谋长谷泰说:“粮店一带是哪支部队,指挥员有眼光。”谷泰举起望远镜,看了半天,摇摇头说:“看不清楚,烟雾太大。”此时,炮营营长说:“旅长,是我们炮营3连的人。”姜玉贞回头看看炮营营长,对谷泰说:“他们有那么强的战斗力吗?我看不像,要不就是执法队的人在。”谷泰侧耳一听,隐隐约约地听见有汤姆逊的声音,高兴地说:“就是他们,只有他们的人才装备大量的汤姆逊。”残余的曰军在守军的打击下仓皇逃出原平镇。张文智见曰军退出太平街,下令搬开麻袋,出去收集鬼子的武器弹药。众人高兴异常,这一仗,打得十分解气,自己人才有一个挂彩的,其余人毫发无损。街道上到处是鬼子的尸体,有些没死的,都被战士们直接打死,因为姜玉贞曾下达了一个作战命令:凡以后遇到曰军伤员,一律杀死。缘由就是前几天曰军曾今杀死196旅的近200伤员。大家每个人身上都挂着几支枪,有些把鬼子的水壶和手榴弹收集起来,半个小时后,打扫战场结束,可赵有志一清点人数,却不见了老烟筒孙定康。“老烟筒,妈的,灰孙子跑到哪儿去了。”气得赵有志大骂。李威远对赵有志说:“肯定是找鬼子身上的烟去了。”赵有志赶紧对李威远说:“你快去找找这家伙。”李威远跑到外面,见西北角的一个巷子里有个人影晃动,走过去,就看见孙定康双手抓着三盒烟,耳朵上也夹着两支,正要出来。“孙哥,快,连长发火了。”孙定康一听,赶紧往回跑,刚刚跑到拐角处,就听“勾吧”一声,一名奄奄一息的曰军朝李威远开了一枪。李威远身子猛地一顿,随即倒地,胸前冒出一朵血花来。孙定康见身后的李威远中枪,见那名曰军还要开枪,跑过去,举起枪来,朝这名曰军身上就刺,一边刺一边骂:“你给我开黑枪,*。”直到把开枪的曰军刺成个马蜂窝了才罢手。“小李,小李。”孙定康抱起李威远来,哭喊着。“孙哥,你,你还没交给我瞄准大,大炮的技巧呢。”孙定康怀里的李威远越说越低,到最后,头一歪,再也没气了。……“妈的,给老子把这个狗曰的老烟筒给我捆起来,我要把他交给执法队军法从事。”赵有志黑着一张脸,大骂。几个战士就上去,就要捆孙定康。“慢着。”张文智走上去,对赵有志说:“赵连长,这老烟筒贪图鬼子的烟卷是该杀,可你们想过没有,这是战场,鬼子的凶残你们是知道的,老烟筒跟咱们一样是打扫战场,只不过连累了死去的小李罢了。咱们要是此时杀了老烟筒,一则人手本来就不多了,二则会冷了弟兄们的心。”几个炮连的战士们也过来帮孙定康说情,到叫赵有志不知该咋办了。张文智见状,顺势说:“赵连长,我看就让老烟筒戴罪立功,将功补过吧。”赵有志一听,只好说:“也罢,老烟筒,你他妈的就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拼命,替李威远多打几个鬼子。”孙定康含着眼泪点点头。赵有志拿过几盒缴获的鬼子烟卷来,摔在孙定康身上说:“你不是能抽吗,抽死你。”孙定康捡起烟卷来,使劲撕开,仰天大声说:“我孙定康这辈子再也不抽烟了,老天作证。”曰军退出原平后不久,便派出坦克在前面开路,企图消灭196旅的官兵。听得隆隆的坦克轰鸣声,张文智脸色大变,对赵有志说:“坏了,鬼子的坦克来了,你们有反坦克武器吗?”赵有志摇摇头。张文智只好对大家说:“赶快把大号的手榴弹捆好,等鬼子的坦克过来就往坦克上扔。”众人听后,赶忙把三个三个的大号手榴弹用绳子捆好,一个捆了10捆。坦克边走边打炮,直震得众人耳朵发聋。趴在房顶上的人感觉房顶不断颤动,大有把房子震垮的样子。“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响,终于有一辆坦克开过去了,坦克后面的曰军跟着,不时地胡乱放枪。就在张文智喊打时,猛听得从前面不远处传来一阵爆炸声,原来是离此不远的守军开始了还击。张文智见南边已经打响了战斗,就大喊:“打。”孙定康瞅准一辆不远处的坦克,一拽拉线,那拉线就“嗤嗤”地冒起烟来,用力往坦克处一丢,“轰”的一声巨响,坦克顿时不动了。孙定康一看,乐得大喊:“老子炸了一辆坦克。”话刚说完,不提防被一枪打中左肩,血花随即冒了出来。后面的一辆坦克见状,转过炮塔来,对着房顶就是一炮,“咣”的一下,墙壁被炸了个大窟窿,那坦克见没炸到房顶,便开足马力冲了过来,猛地一撞,众人只觉房顶忽悠一下,然后就被抛了下来,房子经不住这样的折腾,在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中塌了,坦克上短粗的炮筒也接着露了出来。就在这时,孙定康从土里刨出一捆手榴弹来,跑了十几步,跨到坦克前,猛地一拉,往坦克的链条里一塞,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几乎冲进院子的坦克被炸得再也不动了。剧烈的爆炸加上从房顶“呼”的一下被甩下来,众人被摔得七荤八素,街道上的曰军见状,想要冲进来,好在毗邻房顶的白茂龙和付佑轩他们调转枪口,凶猛的火力暂时控制住看局面。张文智起身,见街道上的曰军不断向他们涌来,知道接下来如果再不走就会全军覆没,急得大喊:“白茂龙、付佑轩负责断后,其余人跟我从地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