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雷在望远镜里看到部队到达指定位置,当即下令旅部直属炮兵营的20多门山炮开火。一时间,炮弹齐发,已经被曰军占领的城墙豁口处硝烟弥漫,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天空。按照规定,山炮营每炮只打5发速射,然后立即转移阵地,因为炮兵营随时会招来占领东山的曰军炮兵回击。等候在指定位置的奋勇连指挥官安春山见山炮营打完了规定的炮弹,马上站起身,大喊一声:“弟兄们,冲啊!”三支部队,犹如三支利箭,插向城墙豁口。当先一人擎着军旗,后面紧跟着满怀怒火的官兵们。部队急速冲锋,完全不顾曰军的阻拦,即或有人倒下了,也没人救助,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消灭城墙豁口的曰军,完成军部交给他们收复失地的任务,倒地的伤员,自有后续的部队救助。擎旗的战士忽然胸部中弹,军旗摇摇欲倒,然而,头部清醒的战士知道军旗不能倒,马上用尽全部力气把军旗插在地上。后面跟随的第7连排长曹学成一个健步飞奔上前,从负伤的战士手中接过军旗。这名战士见是自己的排长,嘴里留着血,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好用手指指前面的城墙豁口,然后头一歪,无力地垂下了头。“兄弟,你安息吧!”曹学成对着阵亡战士含泪说着。军旗依然飘扬,军旗依然前行……半个多小时后,曹学成最先冲上豁口,然后拔下曰军的太阳旗,把象征着不怕死的中[***]人的战旗插上不久前被曰军占领的阵地。后面跟来的奋勇连的广大官兵们开始肃清残敌。就在众人以为相安无事时,一个没死的曰军拼尽最后力气打来一颗子弹,曹学成头部中弹,不幸牺牲。安春山见曹学成牺牲,悲痛万分,下令让战士们把阵地上所有的曰军挨个儿补上一枪,以免再遭鬼子的暗算。“营长,你看。”姚志德忽然发现城内有两股曰军窜入两处建筑。安春山举起望远镜,见两股曰军,每股曰军大约有四五十人,一股窜入小东门以北的同蒲铁路管理局,另一股窜入国民师范院内。“弟兄们,赶紧构筑阵地,严防敌人反扑。”安春山大喊。这时,另一个团的营长郁传义走过来,对安春山说:“安营长,敌人窜入城内的建筑,我怕指挥部有危险,要不,我带人下去消灭这些敌人,你在这里指挥作战?”安春山看看紧张构筑阵地的部队,知道仅凭这点人马难以抵挡曰军的再次进攻,就对郁传义说:“这里就由你指挥,我下去找别的部队消灭这两股鬼子吧。”“好吧,请安营长放心,阵地绝不会在我手里丢失。”安春山带了几个随从下了城墙阵地,途径本营阵地时,恰巧遇见第9连排长吕米先。“吕排长。”“到。”“现在,有一个任务需要你完成。”“请营长明示。”“是这样的,有一股四五十人的鬼子窜入同蒲铁路管理局,那里离团指挥部不远,我要你带领你的排赶紧给我消灭了,有什么困难吗?”“营长,保证完成任务。”“记住,要一个不剩地消灭,而不是让他们逃跑,明白吗?”“是!”吕米先带人走了。安春山继续往前走,沿路看不到任何部队,心里焦急,心想,再要是赵不到一支部队,就只好先回团部汇报,让团长再行定夺。“站住!”就在安春山胡思乱想时,猛然被一支队伍挡住去路。安春山本以为是35军的队伍,可仔细一看,只见这些队伍不像是打过仗的队伍,这些人个个精神抖擞,衣甲鲜明,心上疑惑,这是哪里的部队?可再一细看,知道遇到了战区执法队。“报上你的姓名,军衔,职务,所到哪里?”来人沉思喝问。安春山见来人身穿上校军服,知道对方比自己官衔大,又且是战区执法队,知道惹不得,只好老老实实回答:“报告长官,卑职安春山,第35军第211旅第422团上尉营长。”“你还没回答我的最后一个问题。”来人高声喝问,明显透着不满。“卑职带人刚刚收复了城墙阵地,是奋勇连的指挥官……”来人一听,脸色马上缓和下来,不觉”咦“了一声,马上打断话:“刚才的枪声就是你们打出的?”“是,卑职不敢撒谎。”“我问您,既然已经收复了阵地,那为何转眼之间就下来了,莫非你是可耻的逃兵?”“报告长官,卑职一心报国,心无杂念,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问我们团长王震雷,是他下的令。”这时,旁边的一个身穿中校军服的人随口说道:“嘿嘿,说得比唱得好听。你们的副军长曾延毅官够大了吧,还不是当了一个可耻的逃兵,可惜呀,我高宝存来晚了一步,要不,抓住他,砍下他的头。”“请不要侮辱我们35军将士,我承认曾副军长是个败类,但我们广大官兵怀着对抗战的热情,依然不离不弃,坚守太原城,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士兵。”“那我问你,你为何只带这几个随从从战场下来?”上校问道。“回长官的话,我在城墙上看见有两股曰军窜入同蒲铁路管路局和国民师范大院,这才下来找人消灭鬼子。”“什么,鬼子窜入国民师范大院?你说的是真的?”上校一把抓住安春山的衣襟问道。安春山一下被上校有力的大手抓住,胸口一阵发紧,连呼吸都困难起来,赶忙说:“请长官自重,我说的是实话。”上校一听,有些尴尬地说:“请安营长不要介意,我是第二战区执法队队长常如海……”“什么,你就是常队长?”安春山一听大吃一惊。“怎么了?”常如海不解。“人们传言常队长是索命无常,只要犯在你的手里,也就到阎王府报到去了,所以,我,我就……”“哈哈,敢情我就那么可怕?”常如海大笑。安春山一听,挠挠自己的头,也笑了。“这位是副队长高宝存。”常如海继续介绍道。“高副队长好,听闻你在天镇一战中打出咱晋绥军的威名,35军的将士都对您佩服。”高宝存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都是弟兄们卖命。”“常队长,刚才你为何用力抓住我?”安春山忽然问道。“是这样的,我们执法队在国民师范大院留守了一部分伤员。”“啊呀,那还不赶快去救?”安春山不觉提醒道。“我这就带人去。谢谢你提供的消息。”常如海说道。“对了,我还要找人去消灭国民师范的鬼子呢。”安春山说道。常如海见这个营长心地单纯,有些喜欢,就说:“你还用找人吗?”“为什么?”“你看看,我的执法队能不能消灭区区几个小鬼子?”常如海问道。安春山看看常如海,再看看执法队装备豪华的武器,猛然一拍自己的头,眼含热泪,对着常如海下拜道:“我代表我们旅长和团长谢谢执法队的援手,有你们执法队及时消灭窜入国民师范的小鬼子,我还发什么愁?”“请起,都是自家兄弟,有话好说。这执法是我们的职责,打鬼子当然也是我们的职责,再说,这救的还是我们执法队的伤员,我常如海焉能袖手旁观?”常如海扶起安春山说道。“谢谢,谢谢……”安春山被常如海几句话感动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