隰县战区指挥部。赵戴文在地下走来走去,显得心神不定。一会儿,观察员报告说,张培梅的执法队已经全部投入战斗,督战的只是几十个女兵和伤员,现在,电线杆上挂起了十几个血淋淋的逃兵脑袋。又过了一会儿,观察员再次报告,说城北一带枪声越发激烈,战线有往南压制的迹象。指挥部里的人都看着赵戴文,似乎在说,赶紧想办法吧,否则后果难以预料。就在这时,电话忽然打来,值班参谋接起来一听,是蔡雄飞打来的,值班参谋急忙把电话递给赵戴文:“指挥部吗?我是蔡雄飞,鬼子疯狂至极,我部死亡大半,快要顶不住了,请派援兵,请速派援兵。”赵戴文心里一沉,当下唬着脸说:“我是赵戴文,执法总监张培梅不是带队支援你们了吗?再要动摇军心,小心军法从事。”“赵主席,哎呀,区区几百执法队能挡住鬼子的大队进攻?痴心妄想。”“不是还有孟师长的警卫连吗?”“警卫连?什么呀,我没看见,总之一句话,援兵再要不来,那就下令弃城撤退吧,否则,部队都被打光了,以后拿什么抗战?”蔡雄飞的几句话把很少发火的赵戴文也惹火了:“蔡旅长,你给我听好了,第一,整顿队伍继续战斗;第二,就连执法总监张培梅都亲上前线,你一个小小的旅长难道好意思说弃城一类的废话?第三,至于援兵吗,我再想想办法,总之,一句话,给我坚守到晚上。否则,哼哼!”说完,赵戴文就把电话扔下。孟宪吉见赵戴文非常生气,陪着小心问道:“要不,我们再问问杜师长,核实核实战况?”赵戴文似乎还未从气愤中缓过来,直到孟宪吉再次提醒才无力地说:“给我接杜堃。”值班参谋赶紧摇电话,摇了半天,才勉强接通。“杜堃吗?我是赵戴文。”赵戴文悬着一颗心问道。“回赵主席,我们师长一直战斗在最前线,有事请讲。”“你们那里……”赵戴文的话还未讲完,就听电话里喊道:“赵主席,我们师长回来了。”“赵主席,我是杜堃。”“杜师长,你哪里的战况如何?我需要实话,”“赵主席,战况非常糟糕,我的指挥部不断遭到鬼子的袭击,不过,都给打退了,眼下,很多部队已经失去联系……”“能坚守到晚上吗?”赵戴文小心问道。“这——,很难。”“说说看。”“是这样的,鬼子不断增兵,而我们的援兵却没有。”“不是张培梅带兵去了吗?”“喔,是张总监,我听说了,不过,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区区几百援兵根本不顶事。”“这——,我可告诉你,这可是阎长官的命令,一定要坚守到晚上。你知道吗?在隰县以西,还有我们第二战区不少的后勤人员正在撤退,你难道让他们落入鬼子手里吗?我再告诉你一个绝密消息”,赵戴文说到这儿,故意压低声音说:“知道这两天张培梅到了哪里了吗?他是抓捕王靖国去了,他要杀掉王靖国,你可小心点。”“杀我们军座?”杜堃狐疑道。“怎么?不相信?”“相信,执法总监吗,干的就是这个事。”“我再告诉你一个内幕,是关于援兵的,张培梅临走时,已经给傅作义发了电报,傅军长答应派一个师在石口一带牵制曰军,也给陈长捷发了电报,他的61军也派了一个团支援隰县。”“怕是时间上赶不上啊。”“赶上赶不上那就看天意了,我问你一句话,有没有决心守到天黑?”“尽力吧。”“什么尽力?是坚决。”“是,赵主席。”“杜师长,我马上让孟宪吉抽调一部分兵力投入城北,务必给我坚守到天黑。”赵戴文放下电话,脸色有点难看,对一旁的孟宪吉说:“把你的部队抽调一个团,马上投入城北一带,务必把鬼子赶走。”“这,赵主席,要是把守卫东城和南城的部队再抽调一个团,万一鬼子加大攻势可就麻烦了。”孟宪吉苦着一张脸说。“少废话,快去执行。北城的鬼子冲到这里,我们一样也完蛋。”“赵主席,不是我不执行,实在是,唉,要是因为抽调这两个地方的部队导致兵力空虚而鬼子突破城门,那我就是历史罪人。要不这样,从东城和南城各抽调一个营,你看如何?”“难为你了。”赵戴文露出一种无奈的神色。孟宪吉不敢怠慢,急忙给坚守东城的211旅旅长刘召棠打电话。刘召棠接电话后,当即把电话打给622团田宝清和624团秦駉,要他们务必各抽调一个营,迅速增援北城一带,不得有误。张培梅带人虽躲过曰军的两路围攻,但见曰军只在原处搜索片刻后,大队人马当即向南。“坏了。”张培梅心里咯噔一下,自语道。“张总监。咋了?”赵岐功在张培梅跟前,不由得问道。“这伙曰军要是再往南走,马上就会突破执法队的警戒线。”赵岐功马上就明白了张培梅所说的后果,随即对杨胜武喊道:“杨大哥,张总监叫你。”杨胜武闻听赵岐功的喊声,一路从前面跑来,对张培梅说:“什么事?”“你看。”张培梅指着不断远去的曰军说。杨胜武顺着张培梅的手指方向仔细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失声说:“如果前面没有咱们的人堵截敌人,这股鬼子马上就会窜入南城。”说话的工夫,就听前面传来一阵枪声,很显然,前面有自己人在阻挡曰军,不过,从枪声中可以听出,前面的人不超过二十人,而且是步枪的声音,显然不是执法队。“我这就带人支援。”杨胜武坚决说道。“等等,苗长青,你马上通知附近咱们的人马上赶到前面,我和杨胜武负责堵截曰军。王斌,你和张文智负责在后面牵制曰军。快!”张培梅心急火燎。“张总监,您和王斌他们牵制曰军吧,我带人去救行了。”杨胜武知道堵截曰军是个危险的事,劝慰道。“就这样定了,你们各干各的,执行命令。”张培梅大声喊。“是。”众人知道张培梅的脾气。张培梅带着二十人从旁边的一个小巷一路狂奔,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点,此时,阻击曰军部队的枪声彻底停息了。张培梅心里一紧,最担心的事还是出现了,再也顾不得危险,大吼一声:“弟兄们,拼了!”就在张培梅刚刚跑到阵地前时,看见一个身受重伤的军人手举几颗手榴弹扑向曰军,依稀像是19军警卫连连长刘万明。张培梅嘴里喊道:“刘连长。”军人回过头来,见是张培梅。喊道:“张,张总监,我们19军警卫连不……,不是孬种。”说完,手中的手榴弹猛然间冒着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