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瑕不掩瑜的东西，张然并不会太计较，而且也没法计较——他不可能找个专业的乐队过来替支队奏乐，也找不到。

有了这次升旗仪式作为铺垫，翌日一早的升旗仪式就更加隆重了，来的人也更多。

不但是乡亲们能来的都来了，甚至马成邦等地主，也都全来了。

因为今天，就是烈士们下葬烈士陵园，入土为安的日子。

张然一个个的念过了马金天等每一个烈士们的名字，这才大声道：“同志们，你们安心的去吧，我张然向你们保证，我会带着我们晋东支队，还有根据地的父老乡亲们一起，沿着你们的足迹，继续前进，无论是流血，无论是牺牲，都挡不住我们的脚步，直到咱们彻底打败小日本，直到革命成功那一天，直到咱们全中国的人过上幸福生活的那一天……”

“鸣枪！”

张然的话音刚落，康挺便开始大吼！

经过训练的五十名战士，朝天整齐划一的鸣枪！

“盖队旗！”

张然吼道。

战士们展开鲜艳的队旗覆盖在烈士们的棺木之上，然后下葬，小狗子等小朋友们过来，给棺木上放上花圈。

至此，烈士们的下葬仪式才宣告完毕。

整个仪式中，除了烈士们的家人们的哭声，没有任何一个人发出半点喧哗。

悲痛但不哀伤，有种情绪在仪式中传递，战士们，还有百姓们的眼里，闪耀着某种光芒，让他们意识到死亡并不是那么可怕，让他们知道，如果能以这样的方式死去，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英雄们走好！”

直到第一捧土洒落在棺木上，无数乡亲们才开始发出了哭喊，给烈士们做最后的道别。

虽然用队旗，用为烈士们下葬送别的仪式，完美的达到了张然想要的一切效果，但张然的情绪依旧显得有些低沉。

因为他太清楚，死亡就是死亡，无论多高的荣誉都无法弥补。

“这队旗，这送别烈士们的仪式，办的很漂亮，很体面！”

邓方来到了无精打采病怏怏的张然身边道：“老实说，老实说，要是我死的时候，能配上这么一场风光的葬礼，有这么多的父老乡亲们为我送别，我做梦都会笑醒的，多死几回我都乐意……”

“真的？”

张然苦笑问。

“当然是真的了！”

邓方道：“不要觉得是你害死了那些烈士们，你跟他们一样在战场上拼了命的，你能活着回来只是因为你运气好，但下一次，说不定烈士就是你自己——他们只是先走一步而已，你有什么好内疚的？”

“谢谢你，邓叔！”

听到这话，张然豁然开朗！

“先别得意！”

邓方在一旁白眼，指着那大片大片即将丰收的庄稼地稻田道：“你的确为根据地做到了很多东西，但这还远远不够，你需要做的更多，才对得起那些烈士们所流的血，所拼的命！”

“我会的！”

张然狠狠挥拳道，因为有人牺牲的郁结一扫而空，再次豪情万丈了起来。

“这就对了！”

看到张然的模样，邓方也笑了起来道：“虽然我绝不会将闺女嫁给你这种人，但帮你将支队建设的更好，我姓邓的必将竭尽全力，拼上这条老命的去干……”

张然郁闷道：“邓叔，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啊——且不说我跟你闺女之间有没有可能，我想问问，像我这种心怀天下的英雄人物，咋就配不上你女儿了？”

“人人都想当英雄，但你别忘了，大多数英雄，都没什么好下场……”邓方道。

“……”

张然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最终憋出一句道：“要是因为没好下场就没有没有人挺身而出的当英雄，那咱们国家不就完了？总要有人来当这个英雄的……”

“的确如此！”

邓方笑道：“所以我很喜欢你小子，在危难时刻愿意挺身而出，为人所不敢为，但也因为如此，我才更不希望我女儿嫁给你这种人——你要是死了，我闺女那还不得伤心死啊？”

“邓叔，我发现你还真是个好爹啊！”

张然无言以对的悻悻道：“既想有人能挺身而的当英雄，又不想自己因此而遭受任何损失——你就不觉得这么干对英雄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别怪我，你要是有了女儿，我相信你也会做出和我同样的决定的！”

邓方拍拍张然的肩膀，大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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