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到自己左胳膊上中了一枪,就赶紧掏出随身携带的毛巾来简单地包扎处理了一下。至于后来,我躺在地上晕厥了过去,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了这一间病房里。再再然后的话,就是我的未婚妻前来为我打水擦脸,紧随其后,张老弟你便带着几个行动队的兄弟前来慰问我了。”
听完王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这一番讲述后,张明义托腮思忖了片刻的功夫,觉得他说的结合自己看到的情况,那场景十分相吻合,暂时还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
不过,凭借着他职业的习惯,觉得王峰胳膊中枪晕倒在案发现场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至于如何了解清楚当时的情形,他觉得通过盘问恐怕是问不出个什么结果出来的,便决定拍人去调查和打探一下才行。
“王兄,听完了这一番讲述后,让老弟我为你捏了一把冷汗呐。你说你是咱们处里的总务科长,平日里基本是不参加我们行动队抓捕共党分子行动的,你说你昨个儿涉险前去支援我们行动队,这本意倒是好的,这个清我也领了。可是,万一你出了什么问题,你说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没法跟处长交代了。”
“好在,王兄你身无大碍,只是胳膊上中了一枪,这子弹昨天夜里已经被圣玛利亚医院的医生给取出来了,伤的不是很深,暗室换药,修养个三五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张明义在沉思了片刻的功夫后,忙抬眼看了王峰一眼,继而表现出有些后怕的样子,关切道。
“多谢张老弟的关怀,想必把我送进这医院来的人,就是张老弟你了吧。昨个儿,若是你再来晚一点儿的话,恐怕我就躺不在这裏,早就没命了。这一份人情,我记下了,改日等我伤养好了,定当登门致谢张老弟。”王峰见到张明义对没有起疑心,颇为紧张的心绪这才安定了下来,对着张明义拱了拱手,感激地说道。
“哪里,哪里,不足挂齿,举手之劳而已。要是王兄你真要谢我的话,昨个儿我行动队牺牲了七个兄弟,等你出院回到了处里,给他们每个人的家属多发一些抚恤金,这份人情就算是还给我了。王兄,你看这样可好?”张明义听到王峰要感谢自己,便在这个时候不失时机地把憋在心裏一路的话,赶紧脱口而出道。
“张老弟,果然是个待手下兄弟如亲兄弟的汉子。就冲你这句话,我答应便是了。”王峰来不及多想,就一口应下。
“张,张队长是吧。我,我想问一下,昨个儿,你,你们在杂货店前院抓到的那两个共党分子还活着吗?”站在一旁的刘敏,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一直在倾耳聆听,见到王峰和张明义都停下来后,她便见缝插针地嗫嚅着问道。
“那两个在杂货店前院被发现的两个共党,在我赶到之前,就被先前牺牲掉的行动二组的人给打死了,他们的尸体被我们扔到了城北边的乱尸岗上了。”
“哎,嫂子,你怎么对昨个儿死去的两个老不死的共党这么关心呢?”张明义在说到一半话的时候,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儿,话锋一转,赶紧等着一双充满惊异神色的牛眼,对着旁侧的刘敏问询道。
“哦呵呵,张老弟,她怎么是关心共党呢,是关心我呢。她见到我胳膊受了枪伤,不都是因为这些个共党分子引起的么。刚才她还跟我说呢,以后要和共党势不两立呢。要是他知道昨个儿那一伙共党分子还有存活的,她就拿着我的枪去找他们替我报仇去呢。”
“呵呵,张老弟,你说你一个女学生,根本就不会打枪,这不是跟咱们处里的工作添乱么。幸好张老弟你把共党已经死了的消息告诉他,不然的话,她还真说不定还真去呢。”王峰在听完一旁的刘敏问话后,当即手心裏便沁出了一把冷汗,还未等到哆哆嗦嗦的刘敏答话,他便抢先一步,故作轻松地打了个哈哈,满脸堆笑说道。
“哦,原来如此。看来呐,王兄,你这一次老牛吃嫩草,能够遇到像我嫂子这样年轻又漂亮,还有文化的女子,真的是不多见了,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那什么,我看到王兄你身体没有任何大碍,我也就放心了。我这队上还有任务,就不再这裏耽搁你们小两口聚在一起的时间了。我就先行告辞了,改日再来探望王兄。”张明义觉得自己若是在问下去的话,恐怕会引起王峰的生疑,把话给说破了天恐怕也问不出什么就价值的线索来,当即便拱手告辞道。
“那好,张老弟你先去忙,我就不送了,这裏有你嫂子陪我就行了。”王峰终于松了一口气,也赶紧拱手执意道。
待张明义带着一起跟他闯进来的四个行动队的日伪特务走出了病房才不过有三五分钟的时间,一直站在床前傻傻发呆的刘敏,一想到昨个儿被这一帮卖国求荣、应该千刀万剐的民族败类给杀害了,便悲从中来,默默饮泣,泪流满面。
而背靠在枕头上的王峰,望着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的刘敏,不知道是深受感染还是情之所至,眼眶也湿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