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玛利亚教堂门前下了黄包车的赵巧云,乔装打扮成了一个男子的模样,无论是从着装行头还是从相貌,足以达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就连那个拿到了车费的黄包车的车夫,在临走之前,都弓着腰喊了她了一声“谢谢,先生。”
就要到中午时分了,女扮男装的赵巧云,站在圣玛利亚教堂门前空旷的地方,用眼睛的余光打量了一番周遭的情景,她很快就发现在教堂左侧紧挨着的是一条很悠长狭小的弄堂,而且,据她这十分钟左右的观察,根本就没有从这条弄堂里进出过哪怕一个人影也没有。
不仅如此,这个弄堂的右边,紧挨着就是教堂后边院子的一面不到两米高的墙壁。于是,她当即就决定从这条此时人迹罕至的小弄堂里翻越墙壁,进入到教堂后边的院子里,从教堂背面墙壁攀爬上去,直到教堂的楼顶。
说时迟那时快,赵巧云转过身去,疾步而行,用时不到一分钟,就闪身进入到了圣玛利亚教堂左侧的那条弄堂里。当她一脚踏进弄堂后,果不其然,她对着弄堂另外一侧的出口放眼望去,此时此刻,果然是连一个人影子都没有。
接下来,赵巧云站定在圣玛利亚教堂后院紧挨着弄堂一侧的墙壁下面,双手伸出来放在墙壁上,颇为警觉的她,用余光再次打量了左右一番,发现并没有任何人靠近弄堂后,她定了定神后,动如脱兔,如一只狸猫一般,往上一窜,毫不费力的她,一下子就半蹲着站定在墙壁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赵巧云那庆铃的身姿瓢进了教堂的后院裏面了。
当赵巧云进入后院后,扭过头来,调转身子,走到了教堂大楼的背阴面,发现她背阴面的墙壁上镶嵌着一条钢筋质地的排水管道,她先是伸手试了试这排水管道的结实程度,觉得载重量没有任何问题后,她就徒手紧紧地抓着排水管道顺势盘牌而上,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她就很快派上了足足有将近十分高的教堂楼顶。
刚爬上去的赵巧云,先是找到了一个隐秘的地方休憩了一会儿后,赶紧打量了一番面前临街的楼顶遮挡物,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十分符合埋伏的藏匿点,她就一个闪身就窜了过去。
在这个埋伏的地方十分符合射击后,就赶紧把背在身后的长条木匣子拿下来,打开木匣子,从裏面掏出了带着狙击镜的步枪,在这个埋伏的地方,双手端着狙击步枪,把一只眼睛放在狙击镜上,对准面前下方的街道上试了一试,觉得她寻找的这个狙击地点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试了一番后,赵巧云刚想把狙击步枪放下来,歇息一会儿,毕竟此时距离下午的暗杀时间还太早。同时,她也抬手看了一下戴着手腕上的手表,此时已经是下午一点钟多一点的时间了,可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她面前下方的街道上,远远地驶来了五辆黑色的小轿车,这一下子就引起了她的注意。于是,赶紧用狙击镜瞄准看了一番。
这远远驶过来的五辆黑色小轿车,都拉上了白色的车窗帘,从她这一侧根本就看不到裏面后排座位上坐着的是谁,只能够看清楚坐在前排驾驶座位上的司机,这五辆黑色的小轿车的司机俱都是清一色身穿黄绿色的日本宪兵军服。
看到这裏后,赵巧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十有八九是她这次要暗杀的对象——李维仁的护送他前往上江市师范学校礼堂进行演讲的车队了。不过,让她略微感到惊讶的是,这次护送他的竟然出动了日本宪兵队,而且,每一辆车的隐秘性工作做的很到位,除了前排开车的司机,每一辆车裏面后排座位上的人根本就看不到,让他犯起了愁来。
因为即便是暗杀,也得看清楚车裏面的暗杀对象,才能够开枪射击。现如今,对于座位杀手的赵巧云来说,她根本就看不到要暗杀对象的人影子,这暗杀也就无从谈起了。无论是再厉害的暗杀高手,看不到人,是绝对不能开枪的。
在圣玛利亚教堂楼顶上暗自惆怅了一番的赵巧云,再抬起头来时,刚才从她面前正下方街道上行驶着的那五辆黑色小轿车,此时,已经是驶出了她的视线,远远地朝着上江市师范学校的方向行去了。
在过了半个小时后,这五辆黑色的小轿车行驶到上江市师范学校门前后,立马就停了下来。这个小型的车队刚停下来没多久,最前头的那一辆黑色小轿车上一侧的后车门被打开,从裏面走出来一个身穿着中山装胸前别着汪伪政府徽章、脚蹬擦的锃亮的黑色皮鞋、三七分的发型打理的非常齐整的一个年轻男子,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了上江市师范学校门口负责把守的警员们面前,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衝着拦住了他们去路的警员们责问道:“你们几个这是不想活得不耐烦了,你们竟连上江市新政府教育厅厅长的车队都敢拦,还不赶紧让开,放我们的车队进去。”
“对不起,先生,我们不认识你所说的上江市新政府的教育厅厅长是谁,我们只听从我们长官的命令,我们长官吩咐我们,没有他的命令,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只苍蝇也不能够放进去。”这一队警员的小队长,站出来客气地说道。
先前,王锋命令他们是“不许出,只许进”。后来,在一点钟刚过一刻钟的时候,参加礼堂演讲的听众嘉宾都已经基本到齐了。在王锋看来,接下来就是静待李维仁这个主角登场了,于是就下令他们把守住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出。
“你,你们,真是胆儿够大的。就,就连你们警察局马三水马局长,也不敢对我这么说话。你,赶紧去,去把给你们下了这道命令的长官给我叫出来,我倒是要看一看你们的这位长官到底是个什么人,竟敢连我们李厅长也不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那个上前责问的年轻男子,在听完警员小队长婉言谢绝他的话后,气不成声地继续责问道。
“不用找了,我就站在这裏,这个命令是我下的。怎么着,这位小兄弟,你一口一个‘李厅长’,请问你是哪位?为何如此口出狂言?”待那个年轻男子话音一落,从裏面走出过来的王锋,在张明义和张天丰的陪同下走到近前,他站定在那个一脸恼怒神色的年轻男子面前,用不屑一顾的眼神瞥了年轻男子一眼,继而掷地有声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