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王锋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觉得头有些疼,稍微有些晕眩。待他睁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慢慢地坐了起来,突然发现这根本就不是早晨了。因为他看了一眼房间朝南的窗户,外边冬日的太阳早就已经挂在了天边正南方的位置上了。
发现这个有些不太对的情况后,头脑意识还稍微有些处在迷迷瞪瞪之中的王锋,当即就从上衣内侧把那一只老旧的怀表给掏了出来,放在眼前定睛一瞧,时间显示竟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半了。
看到了这裏之后,王锋当即就一下子惊醒了。因为平时,他头一天晚上别管睡的有多晚,第二天早上都会在上午八点钟左右醒过来的。而这一次,他竟然毫无征兆地多睡了三个多小时,不被吓醒才怪呢。
眼看着就要到中午十二点钟了,可是,王锋觉得他今天上午没有去76号特务处上班,就没有办法在上午的时间里,向守护在76号特务处门外对面那一大片空地上等待趴活儿的刘子生接头,向他及时传递最新情报。尤其是昨天晚上从小野伸二口中无意间听到的那个日本军部的机密计划。
除此之外,王锋要是一上午的时间没有在76号特务处出现,最近盯得他比较紧的上江市军统站,在无法掌握了他的行踪后,定然会对他有所怀疑的。尤其是,李晓丹这个被上江市军统站站长她的父亲李伯儒是个老奸巨猾之徒,在得知了他今天晚上在上江市的刘国饭店举办盛大订婚仪式,十有八九会传话给他的女儿李晓丹,并由李晓丹把话传给王锋。
可是,王锋在地下党和军统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一上午的时间,定然会令他们双方都误以为王锋出了什么事情呢。
在从床上坐起身来的王锋,暗自思忖了好一番后,他决定自己应该赶紧起床穿衣,马上离开这裏赶往76号特务处才行。
可是,当王锋刚从床上下来,坐在床沿上正在穿鞋鞋的时候,他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边给推开了。紧接着,从外线走进来了一个穿着淡和服脚踩木屐的女仆人惠子,手里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水,盆沿上搭着一条粉红的毛巾,迈着轻巧的步伐,走到了房门内侧旁边的盆架前,把手中端着的那盛着热水的洗脸盆扣在了盆架的座上,又把搭在盆沿上的那一条粉红的毛巾给搁在了门架栏杆上。
待女仆人惠子转过身来,见到正在穿着鞋子的王锋后,她低下头去,衝着王锋深鞠了一躬,用十分流利的中文,柔情似水地说道:“王锋君,你睡醒了啊。大佐阁下刚才还说您快醒了,让我给你打了一盆热水,好让王锋君醒来洗把脸。”
从昨天晚上见到这个叫惠子的女仆人之后,王锋听到她一直都是在跟小野兄妹二人说的都是日文,起初,他还以为这个叫惠子的女仆人只会说日语呢。可今个儿,让他吓了一跳的是,她说起中文来竟然如此的流利,不知道比说起中文十分生硬磕磕巴巴的小野伸二好了多少倍。
如果这个叫惠子的女仆人不是日本女子的话,王锋在听完她刚才说的这一番话,都会误以为她是自己的同胞呢。不过,让他大伟好奇的是,一个日本女仆人怎么能够说出一口流利的中文呢,在这一点上,让他有些想不太明白。
“惠子小姐,原来你会说中文啊。昨天第一次见到你之后,看到你跟小野大佐阁下和贞子小姐他们兄妹二人说的都是日语,我还以为你只会讲日语,不会说中文呢。没有想到你的中文竟然讲的这么好。不过,你给我端来了这一盆洗脸的热水,还有那一条非常干净的毛巾,辛苦你了,谢谢你。”坐在床沿上刚穿好了一直皮鞋的王锋,在愣神了片刻的功夫后,脸颊上的惊愕神渐渐地褪去,面带着微笑对站在两米开外亭亭玉立的女仆人惠子感谢了一番说道。
听到王锋说了要感谢她的话后,站在盆架一旁的女仆人惠子,当即就连连地摆起手来,微微地低下头去,有些腼腆地说道:“王锋君,其实,我不是在日本本土长大的,我出生在你们国家东北的关东地区,我的父母从日本本土被征用发配到关东地区的农耕团,我从小就跟那里本地的小孩子一起玩儿,所以,我从小就开始学习你们国家的中文了。哦,对了,这一盆热水和那一条毛巾不是我准备的,是我们家贞子小姐亲自打的热水,那一条粉红的毛巾也是我们家贞子小姐的。不过,王锋君你放心,这条粉红的毛巾是新的,没有人用过,你待会儿放心用就是。”
听完了女仆人惠子的讲述后,王锋这才恍然大悟,她的中文之所以说的如此之好,竟然是因为她是在关东地区出生并长大的。虽然,王锋对于这个惠子小姐的身世十分的感兴趣,但是,出于个人隐私的考虑,惠子并没有透露太多消息,他也就没有继续旁敲侧击的打听。
而对于那一盆热水和那一条毛巾,王锋在从这个名字叫惠子的女仆人口中得知是小野贞子特意为他准备的时候,他心裏的内疚之情就越发地强烈了起来。他越来越感受到小野贞子对于他的爱让他觉得有些承受不起,让他觉得无以为报。
“惠子小姐,原来是这个样子。我这裏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出去忙你的去。对了,你等下见了你们家贞子小姐,替我给她说一声谢谢。”王锋在沉吟了片刻的功夫,依然如故地保持这裏脸颊上挂着的丝丝笑意,和颜悦地说道。
“王锋君,那你赶紧洗把脸,午餐已经准备好了,大佐阁下和贞子小姐都在二楼的客厅里等着王锋君你一起共进午餐呢。”女仆人惠子在听到王锋的打发后,她在离开之前,又向王锋深鞠一躬,客客气气地说道。
待女仆人惠子说完话后,她便就低着头,退出了房间,并且,在出门之后房间的门从外边轻轻地关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