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两个穿着和服的人,走来。
周衞国看向走来的人,慢慢的从两个黑点,变成两个模糊的人影,然后变成了一年前,竹下俊的样子。那个,记忆中,笑的温软的竹下俊,那个记忆中,眼神中痛苦的被他画地绝交的竹下俊。不得不说,此处,不仅受到了原主的影响,也受到了原着的影响,原剧中,竹下见到周衞国的时候,看见周衞国少了一个胳膊。最后,竹下与周衞国对决,自斩一臂,然后,竹下俊自己撞在了周衞国的刀上,结束了生命。自此,两人纠葛结束。周文本人,是十分佩服竹下俊,又为他可惜的。
许是见到了周衞国在亭子里,竹下俊加快了脚步。
“衞国。”竹下穿着灰黑色的和服,笑着喊了一声。
周衞国见到这样的竹下俊,心情竟也好了许多,嘴角上扬,就看了看他,道,“坐。”
大抵是许久未见,两人的心情都还算不错。
“衞国,真是许久未见。”竹下俊笑着道,周衞国,还是一如既往,是他记忆中的模样,许是上了战场,见多了血,周遭多了另一种气质。
“的确。”周衞国点点头,“一年了。一年前,你我画地绝交。一年后,你终于,还是带着武器,站在了中国的土地上。竹下,你终于,还是成为了我的敌人。”
“对不起。”竹下俊被周衞国犀利的言语说的有些无地自容,他曾经告诉周衞国的话,他全都失言了,“可是,衞国,你我都是军人,军人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
听见竹下用日语回答,周衞国淡淡的道,“真是对不住啊,这么久没说日语,已经听不懂了。”
竹下眉头一挑,而后用中文道,“衞国说笑了,去年在柏林,衞国的日语可是说的流利无比,以至于日本的侨民,都以为,你是我大日本帝国的子民呢。”
“大日本帝国吗?”周衞国嗤笑,一涉及到国家层面的问题,周衞国就没办法保持对竹下俊的友好语气了,直接火气上来了,“一座小岛上的帝国?火山,地震,海啸?”
“衞国,你?”竹下俊震惊的看着周衞国,以前,周衞国从不会这样诋毁或者说,瞧不上日本,或者说,以前的周衞国虽然讨厌日本,但从不小看日本。
“怎么?觉得变化很大吗?”周衞国冷笑,“与你记忆中的周衞国,不一样了吗?”
“衞国,你我都是军人,有些事情,我别无选择,这一点,我们是一样的!”竹下俊着急的道。
“不,我们不一样。你成为了侵略者,而我,在保衞我的国家。”周衞国看着竹下俊,认真的道,“你,欺骗了我呢,竹下。”
“衞国,对不起。”竹下俊无奈,随后道,“衞国,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部下,宫本茂先生。”竹下俊身旁的宫本茂,随后对周衞国道,“周先生,我们从日本,进入中国,就是为了把你们从这样腐败无能的统治者手中,解放出来,是为了,给你们带来民主和文明,是为了不让你们,沦为欧美等国家的殖民地。从本质上讲,我们都是东方国家,有着相似的文化背景,为什么,我们不能联合起来,创造大东亚的共荣呢?”
周衞国冷笑,道,“殖民统治不叫民主,嗜杀统治不叫文明,侵略就是侵略。我想,贵军华北方面军新任指挥官杉山元大将上任的第一件战绩,应该都知道吧。”
“疯狂集中毒气弹,在睡梦中,杀害我国普通百姓十几万人,以及,我独立师官兵万余人。你们所谓的临沂大捷,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就是这样共荣的?”
竹下俊沉默,这些,他都无法反驳,他一直认为,战争,是军人之间的事情,他从不赞同其他日本军人的做法,可他,无法阻止。
周衞国随后也道,“好了,给你介绍,左边的这位,以前是我的警衞员,徐虎,如今,我独立师第二旅的副旅长,我右边的这位,叫刘三,现在是我的警衞员。三哥,虎子,打招呼。”
徐虎与刘三也就对竹下俊点点头,而后站在周衞国身后,不再说话。
竹下俊有些无奈,他也知道,他拿着武器,到了中国的领土,就一定会触周衞国的眉头,可,他是军人,也有无可奈何。
“衞国,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带了酒。”竹下俊道,“真是怀念在柏林的日子。”
“虽然早就与你画地绝交,割袍断义,但,毕竟,你拿着武器出现在这裏,我们是敌人,就注定,会分胜负,生死。带了酒,算是告别以往。”周衞国拿起酒坛,“这是正宗的苏州桥酒,是我们苏州的特产之一,1915年巴拿马-太平洋国际博览会上,拿下过金牌奖,尝尝。”周衞国边说,边倒了两杯酒,然后一杯递给竹下俊。
竹下俊双手接过,先是闻了一闻,而后道,“酒香浓郁,却又温和,带着一些淡淡的香味。”
然后竹下俊小小的喝了一口,没有立即咽下,而是在嘴裏留了一会儿,才咽下,道,“酒味香浓,没有太多涩感,是一瓶,上了年份的好酒。”
周衞国也喝了一口,而后点点头,“不错,所以,你有口福了。”国家与私情,他周衞国,或者说周文,从来就不会选择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