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里长叼着旱烟杆子，深深吸了一口烟，从口鼻中吐出浊烟，才呵斥问：

“说罢，发生了啥，几十岁的人了，还闹成这样，也不嫌丢人现眼。”

闻言，鲁氏气鼓鼓地指着余桂香，哭诉道：

“宋里长，您可得替我做主啊，余桂香这老货，弄死我家的鹅，我老婆子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伺候这三只畜生，日盼夜盼就盼着过年过节全家人能有口嚼咽，没想到这老货心思歹毒啊，把我的鹅全祸祸死了啊，天老爷啊，我不做人了啊……”

鲁氏拍着大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嚎哭了起来。

闻言，宋里长眉峰皱成了一个川字，严肃瞪向了余桂香，质问，“有这事？”

余桂香比起鲁氏，也不遑多让，立刻也学着她坐在地上，哭喊道：

“天老爷做主啊，先撩者贱，是她家的鹅老欺负我孙子，前几天甚至把我孙子脸都啄肿了，那伤口离眼睛子就差一根手指头了啊，要是被啄中眼珠子，我孙子还要不要活啊，我们上顾家理论，顾家那些个老赖啊，还反骂了我们一顿。

我这也是逼不得已，才反击了啊，我们有什么错吗？我也只是打死她家一只鹅而已，其余的我可没碰，可不能冤枉好人啊，其余两只鹅，就是被顾芝芝那贱妮子掐死了，顾芝芝你别想嫁祸到我头上来！”

余桂香指着顾芝芝恶狠狠骂了两句，说完，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只是众人都没看见，她眼底闪过一抹恶毒的暗芒。

众人听完前因后果，神情都很是复杂，顾家的鹅向来在村里横向霸道，村民们都是知道的，鹅前几天啄了余家的孙子，引起两家争吵，不少人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原本已经澄清了的顾芝芝，也参与了此事，掐死了两只大肥鹅。

众人顿时静默不言，只是目光落在顾芝芝脸上，有怀疑，有鄙夷。

顾芝芝在一边吃瓜吃得欢乐，没想到余桂香会拉自己当垫背，顿时，她变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她冷笑，反驳余桂香问：“你确定是我掐死的？有什么证据？”

余桂香抬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将泪水擦干，狠狠瞪着顾芝芝，理直气壮道：

“呵，你别得意，没证没据的事，我会随便诬蔑你吗？今早上我和大山他媳妇一起去河边洗衣裳时，就看见你掐那鹅脖子，一个个抡圆了甩，这不是成心要掐死鹅吗？大伙儿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大山媳妇，她可以作证！”

话音落下，人群当中的大山媳妇一下子也成了众人的焦点，被余桂香拖了出来。

面对众人期盼的目光，大山媳妇讷讷点了点头，“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她嗫嚅了一下唇，还想说什么，就被余桂香截断了话。

“听听，我可没瞎说冤枉她吧，人证物证俱在，顾芝芝你还有什么可抵赖！”余桂香急急辩驳，挑衅地扫了顾芝芝一眼，用鼻孔瞪着顾芝芝：

“宋里长，我弄死了顾家一只鹅，这事最多和我孙子被啄那事抵销，但顾芝芝那恶毒的丫头片子，您可不能放过，该她赔偿的别想赖账！”

鲁氏听得一愣一愣的，扭头恶狠狠盯着顾芝芝，眼神中的怨恨，像是刀子般，嗖嗖嗖射向顾芝芝，怒骂道：

“天杀的小贱蹄子，原来真是你！你赔我的鹅！”

鲁氏气势汹汹，要不是有村民拦着，她早已冲上来撕烂顾芝芝的脸了。

顾芝芝眸底像结了一层霜，唇角冷冷勾起：

“呵，清者自清，如果鹅是我掐死的，我愿意一赔十，掐死你顾家两只，我赔二十只又如何？但是……”

她顿了顿，目光从鲁氏身上扫到余桂香身上，讥诮问：

“但是如果有人恶意冤枉我，往我身上泼脏水，这笔账又该怎么算？余桂香，你敢对天发誓没有诬蔑我？若是撒谎，天打雷劈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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