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低垂眼睑，盯着前方的马屁股，有些窘迫，正在大街上，已经有不少路人朝这边投来眼光了。

“您说笑了，我们之间有啥好谈的，对不住，这位官爷，我赶着回家，请您别挡路。”

说着，赵氏夺过顾芝芝手里的缰绳，拽了两下，马匹绕开前面那匹膘骏的大马，徐徐前行。

赵云虎快步跑到马车前面，张开双臂。

赵氏一惊，急忙拽停马匹，忍不住低斥一声：

“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想和你谈谈。”赵云虎目光坚毅，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顾芝芝直觉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异样，扯了扯赵氏袖口，劝道：

“娘，看来你不下车，他是不会离开的……”

大街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僵持下去观感实在不好，两个人之间无论是有什么龃龉也好，过往也罢，始终是要谈一次的。

赵氏沉吟片晌，无可奈何先让了步，对赵云虎皱眉道：

“有什么话，到前面再说吧。”

闻言，赵云虎脸上的胡子微微动了动，像是笑了一下，忙骑上骏马，慢慢跟在马车后面。

离开了闹市，到了僻静处，赵氏下了马车，和赵云虎进了一条巷子，两人隔着好几步距离低声谈着什么。

顾芝芝马车停在巷口，余光偷偷瞥了瞥，倏地见赵氏肢体语言越来越激动，最后狠狠扇了赵云虎一巴掌，红着眼眶快步走出来。

赵云虎手掌捂着被她打过的一边脸，背部靠着墙壁，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顾芝芝见赵氏几欲要哭的样子，匆忙驭车回了家。

赵氏一直隐忍着，进了家门，眼泪终于抑制不住，簌簌往下落。

“娘……”顾芝芝慌了神，忙掏出手帕替她擦泪。

赵氏一向坚强，此时却忍不住抱着顾芝芝，匍在她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芝芝暗暗心疼，愤然道：

“不哭了，娘要是不想见到那人，以后我见着他一次，就撵他一次！”

手轻轻拍着赵氏的背，等了许久，赵氏才终于发泄完情绪，止住了泪水。

赵氏抽噎着，哑声问：

“你是不是想知道娘和那人是啥关系？”

顾芝芝下意识点头，旋即又急忙摇头。

她确实好奇，但赵氏若是不愿意说，她就不问。

“不瞒你说……”哭了一场，赵氏心里畅快多了，吸了吸鼻子，倾诉道：

“他和娘是同个村子的，从小在一起长大，算是戏文里说的青梅竹马吧，我两都心属对方，但那时双方的父母都不同意，因为按照村里的俗例，同个姓氏是不能成婚的。”

顾芝芝眉心微蹙，没有打断她。

两人还站在后院里，赵氏抬头望着天边的晚霞，目光似看穿了层层云海，望向很遥远的地方，喃喃道：

“虽是俗例，但我知道其实是我父母瞧不上他，觉得他家里穷……

后来，有一天，他突然一声不吭离开村子了，等我接到消息时，他已经不见踪影，只叫村里一个小孩传话给我，说他终究有一日会衣锦还乡。”

“就这么走了？”顾芝芝一脸愕然，“只留下这么一句话？”(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