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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夜色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长风掀开营帐入内，弯腰附在陆锦承耳边：

“主子，已经安排妥善，我们的人今夜一律不许饮酒，酒壶里也全部兑换成水……”

陆锦承眉峰微微拧起，低声问：“长胜呢？”

“已经去了顾姑娘那边。”

长风低语完，绕到轮椅背后，略微提高声量道：

“宴会快开始了，属下推您过去吧？”

陆锦承双眸沉着如水，缓缓点头。

夜幕黑沉，营地四处亮起了篝火和火把，参宴场地四周垂下了纱幔，用木钉钉在地上，既能挡住一部分寒风，又不会将光照完全遮挡。

顾芝芝跟着丫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座席，坐在矮几前，她面前便是一条宽阔能走人的红毯，前方是和她一样的矮几，众人似乎都有意压低声量交谈着，耳边的声音热闹而不喧哗。

她挑起视线，缓缓打量四下，在听见一声太监的唱喏声后急忙垂下眼帘，起身朝特意垫高的台上参见皇帝。

皇帝离她极远，远到听不见他的说话声，看见前面的人缓缓落座后，她也跟着坐下，接着便有丫鬟端着酒壶上来斟酒。

斟完酒退下后，一批舞姬带着乐师紧随而上，从大红的毯子一头，摇曳婀娜缓缓向天子近前跳去。

看着舞姬身上只着单薄清凉的夏衣，顾芝芝不由自主拢了拢自己衣衫。

夜里风寒，特别是这山间的夜晚，饶是有纱幔略挡着风，却仍挡不住温度的下降，难为这些舞姬还得强忍着寒意替上位者翩跹起舞，如一群飞舞在萧瑟秋夜里的蝴蝶……

在袖口处偷偷掖了一块帕子，需要集体敬酒时，顾芝芝用袖子遮住，偷偷把酒液倒在帕子上，酒过三巡后，帕子已经完全湿透被她弃在桌底。

下午吃得很饱，矮几上的肉和菜虽然瞧着精致诱人，但她也没动过筷子，只偶尔掐起些水果吃下。

一边吃一边注意观察四周，余光瞥见斜对面的矮几座席空了，她估摸着这时候应该允许离席了，于是转头和身后的丫鬟低声说了一句，两人便低调从旁侧退下去。

回到自己的营帐附近，顾芝芝低声对身后的丫鬟道：

“我想一个人吹吹风，你也下去吃些点心水酒吧，不用跟着我。”

丫鬟面色有些迟疑，顾芝芝摆摆手再三催促她，她这才高兴福了副身离开。

营地附近仍然有侍卫不时走动巡视着，这一切看上去和昨晚并没有太大区别。

不敢走远，顾芝芝缓步在营帐边沿散步，夜色虽然黑，但四处都是火把的光亮，她大约能看清四周的布局——

不同她睡的狭小帐篷，越往前方，扎下的营帐面积越大，而前头最为凸出的两个足以和军用营帐相比的，应该是今日下晌新驻扎起来的，昨日时那里还是空地。

正忘得有些出神，身后倏然响起长胜低低的嗓音——

“顾姑娘。”

顾芝芝一惊，忙转回头，便见到一身侍卫打扮的长胜离她仅有两步距离，她一回头，他又上前一步，站到她跟前小声道：

“主子想见你，随我来。”

顾芝芝心脏突突跳了起来，飞快张望了一下四周，低下头紧跟着长胜，两人的身影掩藏进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