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筒手柄是削尖的,宋初雪用力将之插·进泥土中:
“为什么这么问?”
她垂眸,看见两人骑服衣摆几乎叠碰到一起,自觉挪了挪位置,和他拉开距离,笑道:
“惠风和畅的日子,就不兴我只是喜欢跑一跑出些汗?”
余光捕捉到她远离自己的动作,严凌风眉心悄悄蹙了蹙,将视线从天空收回,扭头看她。
见他脸色微沉,宋初雪愣了愣,旋即马上开口道:
“严大夫,我跑动了许久,衣摆有些松动掉出来了,从不小心蹭到你的衣服,不是有意的……”
两人身上的骑服都是窄袖,连裤脚也收紧短靴之中,唯有这衣摆,用腰带束着,但运动幅度过大,便会不小心拉松,使得腰带下的衣摆尾端有些翘起,刚才又坐得近……
知道他不喜和人触碰靠近,宋初雪心想,她方才发现后马上就主动远离他了,他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她目光带着探究,望进他一双幽深凤眸里。
他的眼睛很好看,很明亮,如此专注凝视,她在他那双瞳孔里看见了自己小小的倒影。
两人四目相对,严凌风不禁有些失神。
他们已经许久不曾这样单独交谈,自从正月初二那晚后,她果真说到做到,没再去打扰他……
她仿佛一下子突然从他生活中消失了。
“严大夫?”宋初雪见他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心里有些发毛,他以前几乎不正眼看她,现在这样盯着自己,该不会真那样小气吧?
不对,他该不会还认为自己是在刻意接近他吧?
想到此,宋初雪双眉情不自禁皱了皱,立刻抬臀又挪远了许多。
现在,两人之间相隔几丈,中间可以并排站下好几个人了。
视线里她的身影慢慢变远,严凌风回过神,胸口有些郁闷:
她好像开始讨厌他了,连和他多说几句话也不愿意么……
他闷闷垂下双眸,盯着被她插·在地上的线筒。
不远处,宋初雪看他移开了目光,暗暗舒出一口气:
她现在已经很有分寸和他保持距离,他心里总算没有嫌隙了吧?
天高云淡,风筝尾巴烈烈在风中飘荡。
倏然,有人惊呼一声:
“看,天上的风筝引来了一只鹰!”
这一声极为洪亮,话音才落,附近听见的人下意识仰起了脸,用目光在天空中搜寻。
宋初雪心绪被打断,一抬头,便发现她放飞的那只鹰风筝,旁侧竟然还有一只鹰!
她惊愕睁大双眸,蓦地站了起来,屏息凝神盯着天空,确认那只鹰究竟是风筝还是真鹰。
在场众人欢呼了起来,纷纷嗟叹惊奇。
“是小墨。”严凌风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旁,和她隔了两步的距离,替她解答了疑惑:
“是锦承饲养的一只海东青,在十里亭汇合时你应该也见过的。”
今日出来春游,长风臂上站着一只威武的黑鹰,只是那只鹰没有停留多久,就飞去别处玩耍了。
“它大约把你的风筝错认成同类了。”他唇角轻轻往上弯起,眺望着天上不舍不离的小墨。
宋初雪看了一会儿,目光忽然微微黯淡下去:
“真假一眼就能分清了,小墨应该没那么笨,也许它正在嘲笑那只假的鹰,任它翱翔再高,也只能被人用线栓着……”(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