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完床褥,又打了一盆热水来,让她洗脸。
宋初雪忍着低咳擦过脸颊和双手,外面的人去而复返,一手提着药箱,一手提着张雕花椅子。
房内摆设简单,桌椅都只有一把,严凌风放下椅子坐到她对面,食指掉了掉桌面的垫手枕:“手腕。”
他细细为她搭过脉象,又询问病症和发作的时日,神色专注而严肃,和对待其余患者没什么不同。
见他如此,宋初雪心下隐隐升起的一丝尴尬和复杂悄然退了下去,安了心,有问必答,认真把病症细述出来。
严凌风从药箱里拿出炭笔和纸张,低头开好了药方,低声道:
“怎么染上疫病的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要打起精神来,不要消沉下去。”
手指碰触到炭笔,指间沾了斑驳的黑色,他把右手藏进袖子里,“先别睡着,等煎好药喝过再睡。”
宋初雪轻“嗯”一声,随后两人默默坐着,便没了话。
严凌风缓缓起身出去,关上房门,里面传出她隐忍的低咳声。
药铺正堂那边每个人都忙得连轴转,但如今这样,他是不能过去了,便把药方交出去,让人抓好了药煎来,用食壶装着,挂在篱笆门上。
夜已深,天上只有稀疏几粒星子。
隔壁厢房灯火早已熄灭,严凌风靠在门框边,眼皮发沉,却无论如何也没有睡意,手中拿了本药典,在屋檐灯笼下慢慢翻阅。
——
翌日天明,宋初雪在咳嗽中醒来,望着陌生的环境,恍惚了片刻,才慢慢下了床。
她扫视一眼四下,屋内连一面镜子也没有,更别说妆奁,便只能拿了簪子走到昨晚的水盆边,照着水面简单将长发挽起。
“叩叩——”
“初雪,起了吗?”严凌风身影映在门纱上。
宋初雪开了门,门口已经没有人,地上放了半桶水,桶边还有个小小的带盖的竹篾篮子。
她朝院子望了望,不知他去了哪里,打开竹篾篮子,里面放着两套换洗的衣裳,还有铜镜、梳子等物件。
将水桶和篮子拎进房中,重新梳洗完毕,要倒水时,他才出现,默默接过她手中的水桶。
屋子在面朝立马的方向有个窗户,宋初雪关上门,悄悄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望出去,看见他拎着水桶,走到小院角落的一条小渠倒了。
等人离开,她将窗缝又推大一些,窗户缝隙间投进来一缕阳光,她站在那缕细细的阳光里,看见两只猫钻过篱笆跑了进来,在院子里玩耍。
小院里种了一棵树,树上已经开始抽出青嫩绿叶,垂下一个秋千架子,秋千在风中轻轻摇晃。
橘猫往后退几步,仰头看着树,突然四肢一跃,爪子擒着树干借力一蹬,便跳上秋千,在秋千上懒洋洋趴着。
原来那两只猫都长这么大了……
宋初雪眼睛里带起一丝笑,索性搬了张椅子,坐在窗边专心观察外面的猫。
视线里人影一晃,严凌风经过树边,小白猫立刻“喵”了一声,追着他的脚步跑。
不远处的篱笆门上挂了两个食盒,他走过去将食盒盖子打开看了两眼,随后取下,转身时,视线一抬,便远远和宋初雪投望出去的目光对撞在一起。
他站在朝阳里朝她笑了笑,快步走到窗户外,将其中一个食盒递进窗里,一双眸子里仿佛有阳光在晃过:
“吃饭吧,芝芝做的。”
双手接过食盒,宋初雪视线看了一眼秋千上的橘猫,有些好奇问:
“严大夫,那只橘猫取了什么名字?”(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