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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毛苟才平静了下来。
“警察同志,是我们不是人,我们混蛋,你快将我关进牢里吧。只求求你去告诉颜白,不,是颜总。你告诉她我都自首了,也知道错了,让她快点解除我的痛苦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说完后,毛苟直接拿自己的脑袋砰砰砰撞着桌子,仿佛忍受着常人所无法压抑的剧痛。
小丁和曹支队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彼此惊疑不定。
那个颜白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够让一个恶棍变成如斯模样?
“我说,我都说,高中那次我并不想的。我家里条件不好,还指望着我好好读书考好大学。我一开始根本没想参与进去,可孔分威胁我,要是我不做,他就把我……偷女同学……咳嗯嗯,内~裤的事情捅出去。我吓坏了,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了,那老师和同学们会怎么看我?”
曹支队和小丁注视着眼前文质彬彬的刘贺,无论是外形还是谈吐,都无法让人将他与偷衣癖以及霸凌等行为联系在一起。
但当警察这些年,破了那么多案子,抓了那么多坏人,对这一点已经不奇怪了。
罪犯伪装起来,能比最善良的好人还要完美。如果仅从外表来判断,那未免太业余了。
“我战战兢兢加入了,躲在旁边,一直想逃。”
“真实情况应该不是这样吧。”小丁用笔敲了敲桌子,“根据毛苟的供述,你欺负苏小丽可是相当积极。后来你甚至提议过要再抓苏小丽玩一次,可苏小丽和她奶奶离开了那座城镇,你计划落空还相当不高兴。”
刘贺的脸火辣辣的,却也没敢否认。
“我骨子里的劣根性,被其他几个人给鼓动了。我看着苏小丽那么弱小,那么无助,起初是同情她,但后来却渐渐感到了快感。每天枯燥的读书,生活很无聊。承受着一家人那么大的期待,也让我很疲惫。藏在心里的野兽,就那么地冲了出来,我猝不及防。”
“别再为自己找借口了,也别再把责任推到你家人和别人身上。承认你本就是那样一个恶劣的人,你心里的阴暗面比你所知的要更大,更丑陋。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但区别在于是否能很好控制住自己。肆意放任心底的猛兽,将会与畜生无异。”
曹支队的一番话,让刘贺的脸惨白无比。
作为村里最成气的孩子,从小到大他在身旁人眼里都那么的优秀。他有着一份体面的工作,让村里人羡慕的高薪和地位,更是父母的骄傲。
哪怕他天天在公司拍着别人的马屁,但那些人在他眼里连他一个脚趾盖都不如。
他不过是一条困在浅滩上的龙,总有一日会龙飞九天。
他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把生活中的不顺当成是韩信忍受胯下之辱,别人的不屑当成他们对他的嫉妒。
他是完美的,是注定不会平凡的。
可如今,最不堪的一面就这样被人赤果果地给扒了下来。
“说说吧,为什么前来自首。”曹支队又问。
一被问到这个,极善于伪装的刘贺,脸上都出现了一瞬间的龟裂。
曹支队和小丁看得出来,刘贺并没有像毛苟那样忍受着精神上的某种折磨,他看起来要正常许多。
刘贺沉吟许久,才终于叹了口气。
“也许这世上真的存在报应。”
“什么意思?”
“我越是想要藏起什么,就越是被人翻出来。”刘贺捂住脸,无力地苦笑。
他另一只手还被纱布包裹着,是那天受的伤。但说来也奇怪,那天受的伤虽然重,可只要处理得当,总会慢慢恢复。
刘贺一点点解下手上的纱布,露出了自己的右手。
“喝!”小丁倒吸一口气,曹支队也是面色一变。
刘贺的右手已经变成了黑色,上面满是腐肉还有腥臭,最可怕的是上面缕缕萦绕的黑气,隐隐透着某种不详的气息。
“只要我一闭眼,就会看到我全身都变成了这副恶心的样子,而且奇痒无比,就跟万蚁钻心一般,让我无处可逃。我先是怀疑医院用错了药,可在梦的后半段我看到了苏小丽流血的眼还有狰狞的笑。她向我扑过来,想将我一起拉入泥沼沉沦——”
曹支队和小丁在听着,只觉得今日的事情比他们这辈子经历的加起来都还要离奇。
“我不会就这样屈服的,虽然难以忍受,可只要自首我就全完了。我晚上独自煎熬着,白天若无其事的去上班。我想只要我内心足够强大,就能够抵御这一切。”
“但她发现了!”刘贺的脸扭曲了起来,“她透过我的梦,知道了我过往的秘密,也知道了我最不欲为人知的事。她还能将这些事情给抽取出来,第二天等我一到公司,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女同事对我更是唾弃不已,甚至不给我任何脸面,对着我的脸吐口水。”
“是偷女生内~衣的事?”
“是,还有乔装成……女人进女澡堂的事。”
“!!!”
变态!
小丁身上一阵阵鸡皮疙瘩,现在再看刘贺那张脸,感觉不到任何文质彬彬,只有满满的不忍直视了。
“完了,全完了。”
整个公司还有他的客户都知道了这些事,也许很快就会流传到网上。
就像他们曾经对苏小丽做过的那样,他也将会和她一样,承受着无数网友的唾弃和辱骂。
但他和苏小丽有一点不同。
苏小丽有一个在绝望中还保护着她的颜白,但刘贺有吗?
他对谁都是虚情假意,也从不肯让别人看穿他真正的内心。他不是无辜的苏小丽,是男人女人都不屑的那类人,是别人提到都唯恐脏了自己的嘴的存在。
这样的人,谁又愿意成为他的保护神?
他的父母亲吗?
这些年他对他们颐指气使、百般嫌弃,不肯让他们来到大城市,怕丢自己的脸。一年也只有过年才回去,还不是为了看他们两个,只是为了接受村里人的膜拜,让人们看到他的成功。
他们依然爱他,却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
别说做他的保护神了,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住在哪里,又认识什么人。
刘贺和毛苟都招认了,倒是孔分异常的嘴硬。
小丁和曹支队审了他三个小时,仍然一口咬定自己和苏小丽不熟,更没杀过人。
“警察同志,在对我进行指控前先搞清楚,我是谁?我是孔分,我的父亲是孔连志。我们孔家在本市也算有头有脸,那什么毛、毛苟对吧,还有一个叫什么刘贺,确实是我高中同学。但我和他们压根就不是一个层级的,又怎么和这些人玩到一块?”
“他们不过是看我有钱,想将我拖下水……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条毛苟,曾经舔着脸找上门来,想让我借他钱花花,还让我看在高中同学的面子上给他找份工作。笑话!他有什么面子?死皮赖脸的,我孔分确实出手大方,也愿意帮助老同学,可也分什么人。他偷鸡摸狗,好吃懒做,这样的人真帮了那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他才想要报复我。自己犯事了,想拉个垫背的,瞧,这人心里多肮脏啊!”
孔分背靠在椅子上,一副老板的气场,完全没半点问讯紧张的模样。
但曹支队和小丁却看出了这人在虚张声势。
“如果和你没关系,那你跑什么?”
“跑?这位小——同志,说话可要负责任,我可不是逃跑,只是想临时出国旅游。也许对于你们出一趟国不容易,可对于我们来说太容易了。心念一转,想到某个地方,直接就飞过去了。”
“那刘贺呢?他也要诬赖你?”
“刘贺,那不过是一个心理扭曲的变态罢了。天天拍我们这些有钱人的马屁,指望着我们给他高薪和职位,又打从心眼里看不上我们。他的为人我早就看透了,他比那个毛苟不过是多披了一层皮而已。”
“你是在暗示他妒恨你,所以对你的指控皆是诬陷?”
“有点判断力的人都会知道这是正确的答案。”
曹支队锋利的目光钉住面前的人。
光靠审是不会让孔分老实招认的,他们必须查出更多有力的证据,让他无从抵赖。
“你和毛苟、赖武、刘贺是不是认识,又是什么关系,这个前往你们当年的高中一查便知。还有你先前对苏里做的那些事,知晓内幕的人可不只苏里一个。你现在主动交代,还能算是表现良好。如果继续负隅顽抗,当证据摆在你面前,你可就没那个机会改口了。”
孔分却只是看着曹支队笑。
“警察同志,我是个好人。”
走出问讯室的曹支队,心情阴郁,脸上全是低气压。
“查!给我狠狠的查!”
“是!”
“他给我的感觉很危险,这些年遭受毒手的绝不只是苏里一个。去查查他过往的经历,挖得越深越好。”
其他的同事也看到了审讯经过,深感孔分的难缠和人渣满级。
都到这个程度了他居然还能抵赖到底。
而孔连志也给自己的儿子请了最资深的律师,在为人辩护这块更是出了名的厉害。
本来从赖武的尸体伤口上,可以提取到孔分的指纹。
但毛苟埋尸,不但破坏了指纹,还留下了属于他自己的痕迹,让这件事更加朦胧。
如今他们只有从孔分那个朋友还有苏小丽本人身上入手了。
“怎么了?”曹支队一回头,就看到小丁纠结的脸。
“我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小丁犹豫了一下措辞,“毛苟和刘贺,状态虽然不完全一样,从他们的话语中都能听出颜白一定是对他们做了什么。还有死去的赖武,据毛苟说也是因为他忍受不了决心来自首,才遭到孔分灭口的。那么为什么这几个人中独独孔分,像是什么事都没有?”
曹支队也在思索这个问题。
姑且不论颜白是怎么做到这种事的,她为什么要独独放掉孔分?
是因为来不及,还是没机会下手?
抑或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曹支队,需要把颜白请回分局问话吗?”
小丁倒有些期待与这位传说中大名鼎鼎、无所不能的幻美老总见一面了。
尤其在今天后,更加感觉到这个人的神奇。
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人。
“不,先请苏里回来问话。”
苏里是当事人,她知道所有的事情。
这件案子想要有所突破,苏里是其中关键。
网上的事态进一步发展,许多人都在关注着这件案子。
苏里心里不踏实,也没心思做其他的事情。但颜白却是照常送她去上课,也绝口不提这件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