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长宗拦不住她,也不敢再强硬拦她,随她了。
他这一生,作为医院的院长,见过太多生离死别,唯一割舍不下的,就是楚今安。
楚今安照常工作,才发现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梁商君走了,上了前线,科室里冷清不少。
护士开玩笑说:我们医院两位最优秀的外科医生跑了一个,楚医生要是再走,可真没有顶梁柱了。”
楚今安淡淡一笑,没说什么,回到科室,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一束百合花。
傅景深一身酒红色西装,面容颓靡勾人,手插着口袋,对她含笑道:“感谢恩人,补偿上次的桔梗花。”
楚今安看着他,一颗心却沉入谷底。
傅容珩不在,归期未知,短则几月,长则一年半载,只怕傅景深……蠢蠢欲动。
无论如何,她会守好北城。
楚今安冷硬拒绝:“不必了。”
傅景深不介意,每天大把的花都往医院送,每个小护士手中都有一份。
没人知道傅景深要干什么。
统领府已是人去楼空,楚今安上班的时候会经过那里,不曾再踏入一步,今日上班,她接诊了一位特殊的患者。
“很抱歉,楚医生,冒昧打扰。”男人彬彬有礼的摘下绅士帽,“只是我今日下午的火车,将启程回到会汌,再不见您就来不及了。”
“是你?”楚今安记得他,那日风大,她替他捡起一顶帽子,但她并不认识他。
“我听四爷提起过您,听闻楚医生医术精湛,久仰大名。”男人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覃,名文章。”
楚今安保持警惕。
覃文章道明来意,他真正希望他们之间可以合作,邀请楚今安来加入会汌的生化实验室。
楚今安觉得事情并非这么简单,对方提起生化时狂热痴迷的态度,令她毛骨悚然,更何况现在双方还在打,拒绝的利落:“我才疏博浅,覃先生高看了。”
覃文章遗憾的跟她道别,并且说楚今安要是改变主意,可以随时来找他。
他是高看楚今安一眼的,如今拒绝没关系,等北城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就由不得楚今安拒绝。
四爷的女人,呵,届时还不是得听他的命令。
他手中,可还有一张翻云覆雨的王牌!
因着最近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楚今安始终心神不宁,直到第一封捷报传来,整个北城都笼罩在喜悦的氛围之中,崇敬之情溢于言表。
楚今安虽然介怀傅容珩离开前的所作所为,但那只是私情,她还是由衷地为此高兴。
想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前线,夜深,对月当空。
向北望去,距离一望无垠,延绵数百公里。
地界荒凉,几经生死。北风一吹,尘土满天。
“夜里风大,四爷这些日子低烧不断,还是少吹风吧。”冯凌志从暗处走来,将军式大衣披在了男人身上。
傅容珩是他们的主心骨,谁都能倒,他不行。
“透口气。”他淡淡道,侧脸线条明晰深隽。
傅容珩只穿了件军绿色的衬衫,苍凉的月光裹挟住他周身,落下更苍白的影子,背脊却挺直料峭,宛若山海。
漫天黄沙飞扬间,他脚下站的,是破碎山河,肩上担的,是家国大义,沉甸甸,上心头。
那份数年的分量太重,一生长为国家忧,就再拨不出多少心力,留给私情。
他不在意身上的外衣,望着北方的方向,往前五百公里,火车经过的方向,汽笛声长鸣,有故人。
冯凌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今日打了胜仗,四爷不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