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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盼裕想到什么, 恶狠狠道:“你要是不给我银子,我就去衙门告你偷盗。”
楚云梨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害怕模样:“哎呦, 我好怕哦。”
她翻了个白眼:“你去告状也行, 先把你自己银子的来路弄清楚了, 再去告也不迟。”她眼神里满是笑意:“毕竟,在入狱之前,你家只是镇上的一个小商户, 糊口都难。你怎么解释自己坐了十五年牢后暴富的事?”
卢盼裕眼神慌乱,后退一步。
到了此刻,他突然开始后怕。当初卢家被抢失窃, 他是怎么敢跑去报官的?
各家有多少家财是私密的事,但若是闹到衙门面前,该查是一定要查清楚的。卢家的过往可不经查。
还是那句话, 谁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他如果说是李公子给他的,那么衙门肯定就会问:李公子为何要给你这么多银子呢?
当初这人命案子, 李公子可也是在场的人之一。
真要计较起来, 谁也不是傻子。知县虽然只是七品官员, 但也是正正经经考中了举人的,定不会是傻子。李公子在场, 他杀了人, 结果出狱李公子就送他宅子铺子和银子, 要说这里头没关联, 谁能信?
当初的事情要是翻出来, 他自己解释不清就不说了, 李家那边肯定也不会饶了他的。慌乱也只是一瞬, 当着楚云梨的面,卢盼裕很快镇定下来:“那你的银子又是哪来的?”
楚云梨靠在马车上,手中马鞭甩啊甩,甩得卢盼裕倒退了好几步,她才闲闲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我最后一次来探望你的时候,遇上了一个老妇人病在路旁,当时我起了好心,将人背进城找了大夫,然后她为了感谢我,塞给我一张方子。”说着,她笑容愈深:“那天你还怪我去得晚没给你带烧鸡呢。”
卢盼裕一脸不信:“你的银子是那张方子换的?救个人就有方子,天底下会有这么好的事?你唬鬼呢?”
解释这些,主要是是怕卢盼裕真的昏了头跑去报官,楚云梨虽然能脱身,但她这边还有事呢,可没空跟他去衙门掰扯。当即一拍手:“可不就是那张方子换的,城中的周家酱肉你知不知道?”
搬到城中虽然不久,但卢家人嘴馋,之前想着住这么大的宅子,没什么不能吃,凡是城中有名的东西卢家人都试过。周家的酱肉他也尝过,味道很好,巴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的那种好。卢盼裕也确实听说过周家酱肉就在近几个月才突然改了味道的事,时间上确实对得上,他满脸不可置信:“他家的方子是你给的,你是不是傻?”
楚云梨嗤笑一声:“卖了几百两呢,我傻什么?”
卢盼裕早就打算做生意,卢家的木雕生意肯定不成,他想做一个轻松些的,但又怕赔本,所以迟迟未动,还把铺子租出去半年,就是想要在这半年中仔细打算。
最近他虽在养伤,但也没闲着。他已经发现,做吃食生意最不要本钱,就算亏损也亏损得不多。但这得有好手艺……想到那么好的方子给了人,卢盼裕只觉得心肝都在痛,痛心疾首道:“那方子在手,还怕赚不着银子?”
“我卖了人,也没耽误我赚呀。”楚云梨一脸的莫名其妙,又恍然大悟:“你们来得早,镇上有些事你们不知道,关家已经盘下了铺子卖酱肉,就是那个方子,和周家的味道一模一样。”
如此一来,环环相扣,全部都对得上。
就是卢盼裕也对她的说法深信不疑。
之前关卢两家一直住在镇上,也算是知根知底。如果关家有这么好的方子,以他们全家那搂钱的手,早就开了酱肉铺子了。这就证明,之前关家是没有这方子的,真的是最近才有的。如果她没救人,那这方子哪儿冒出来的?
总不会是凭空变出来的吧?
卢盼裕想到什么,像是抓住了她什么把柄,得意道:“可你的银子买这些铺子也不够啊。剩下的银子来路你说得清楚?”
楚云梨似笑非笑:“你管得着吗?”
她跳下马车,把玩着鞭子一步步靠近:“还是你真想要那个抢你银子的人是我?”
她语气森冷,卢盼裕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真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像是抢自己的那人。看着她越靠越近,他不由往后退了两步,眼神落在她拿着鞭子的手上,虽然还有些粗糙,但已经变白了许多,因为她瘦,所以那手指纤细,想不出来会有那么大的力道打自己。
卢盼裕心里惶惶然,有些真相似乎一戳就破,但他却不敢戳。
楚云梨缓步将他一步步逼到了对面街道,冷笑道:“我要是有那力道,就凭你对我做的这些事,你还有命在?”
“对!”卢盼裕立刻赞同,他心里悔得不行,早知这女人有方子,他就不休她了。还有,她打人那么厉害,自己又不能报官,撕破脸对自己没好处。要是她不管不顾把自己打死……他咽了咽口水,飞快道:“我知道不是你,刚才是我胡说的,你别当真。夫妻一场,咱们之间还有三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