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说, 要一起聊聊天吗?”眇夫人小折扇打开的扇面往胸口一扣, 对着空气眉眼弯弯。
周围寂静无声,因为有用于保护的结界, 就连用于鸟鸣都听不到。眇夫人微微偏头, 目光遥遥的看向虚空中一点,虽然表情如常,但语气陡然转冷:“别看了,说的就是你呢。”
这一刻熵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何为骇然。明明他们不在同一个空间, 明明眇夫人应该是看不见他的,但水镜上眇夫人犀利的目光透过的画面正对上它的眼睛, 就好像对它的一举一动都了然于心。
迟疑的声音响起:【……你能跟我对话?】
眇夫人挑眉:“终于说话了啊。不过, 你不像那些家伙的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这倒让我有一点惊讶。所以, 你应该属于等级不低的那一类系统吧?”
【你是什么人?】
眇夫人笑眯眯的说:“别紧张, 我可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我只是单纯的好奇,平白无故的将一个人带离他应有的命运,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
眼眸难得有了认真:“——你在害死他。”
熵抿唇不语,眼神放空,金色的眼眸里跳动着奇异的光芒,好一会儿, 光芒熄灭, 再开口时, 脸上所有类人的情绪都消失殆尽, 淡淡的声音像是淬着极寒的冰碴:【我不会害他的, 也与你无关。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压根不在意话语间的淡淡威胁,眇夫人笑容更灿:“你根本不能也不够格做这样的事。还是说,你的行为本身就是被更高级的管理者放权的?小可爱,你的背后站着谁?”
熵金色的眼眸里就像是冰封的千里荒原:【巫眇,好奇心会害死你的。】
久违到她都快要忘记的名字重重的砸在心湖之中,瞬间激起滔天狂澜。眇夫人目光晦暗,用扇子遮住嘴角的冷笑:“看来已经换了芯子和我聊天了啊。也好。我只有一句忠告:纸是包不住火的。如果莫深知道真相,你觉得他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还是感叹命运的操蛋?”
【都与你无关。】那头传来冷淡声音。
一切又都恢复了平静,就像那场对话从没发生过一样。感受到那个人已经消失了,眇夫人握着的扇子的手垂在身侧。不远处的枝头上跳动着一只灰扑扑的小雀儿,歪着头看了看她。
“的确与我无关呢。”
不过,这种难得一见的绝世好戏她又怎么舍得错过?
……
——时间,过了多久?
莫深捏了捏鼻梁,脑子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一切都浸润在黑暗之中,他记得他们没有拉窗帘,可是现在整个房间都被沉默的黑暗温柔的包裹着,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他不是一个喜欢放纵欲望的人,但也架不住洪水开闸。手脚有些乏力,大脑摆脱被快感支配后,濡湿的胸口空虚扑面而来。
空气中翻滚着浓重的血腥气,掩盖了其他一切味道。摸了摸身边的身体轮廓,皮肤因为失血过多带上了凉意,没有听见明显的呼吸声,莫深低声问:“你还活着吗?”
没有得到回应,正准备去探探对方颈部的血管,刚一动就被轻轻握住了手。
“等我。”
将那只手从自己手上拂下去,莫深摸索着从柜子里取出睡袍,按照记忆中的地形摸到了门把手,打开了门,新鲜的空气立刻涌进鼻腔,令人神志清晰。眇夫人就站在外间,在点缀着碎星的天幕之下,侧颜宛若一朵怒放的人间富贵花,吸引着所有的目光和注意力。莫深走到她旁边问:“夫人,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眇夫人侧过头:“午夜刚过。”
“我记得omega的发情期至少有三天。”他清醒得太快,即使是体质变异也不至于几个小时就褪去了情潮。
“所以我帮你加速了时间,”眇夫人冲他暧昧的眨眨眼,“还顺便帮你关了个灯。”
莫深忍不住笑了出来:“那您可真贴心。”
“我需要您之前给我的恢复伤口的药。”
眇夫人用一种奇异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透过睡衣的领口,能够看到皮肤上残留的凝固的暗红色痕迹。莫深身上没有一丁点伤口,那么这血的来源不言而喻:“从刚刚我就想问,你是去上床了还是里面就是杀人现场”
莫深毫无心虚的说:“您要是再慢一点答应,那就两者都是。”
眇夫人无奈的摇头,一边向他摊开手:“真是令人看不懂的情趣。”
手心中,赫然是与之前无异的金色药丸。
回房间之前,莫深顺手拿过了花园里放着的点燃的油灯。再次步入那片黑暗时,莫深才意识到房间里气味不仅仅是血腥味,还混杂着一些残留的荷尔蒙味道,令人头脑发晕。油灯照亮的区域,隐约能够看到星星点点的暗褐色痕迹从梳妆台一直延伸向床,勾起了脑海中一些既残酷又冶艳的画面。
提着油灯站在床边,被面上有大块大块的褐色擦痕。肯特已经不知道何时坐了起来。赤||裸的上半身能清楚的看到匕首的轮廓,失血过多令他整张脸苍白如纸,不过即使如此,这个男人的气度也不损分毫。黑黝黝的眼眸盯着他,看不出在想什么。